第13部分(第3/4 页)
往好多了。自从左腿伤了之后;黄寒梅就很少出门;在东河口邱裁缝家的后院里养了小半年;连山都很少看见。组建兵工厂之后;黄寒梅像是重新托生一样;拄着拐杖;挖竹笋;背粮食;填灶火;忙得不亦乐乎。
这天陈九川是在兵工厂吃的中午饭。黄寒梅从自己的伙食尾子里拿出一角钱给万寿台;要给儿子算伙食费;却把万寿台惹恼了。万寿台说;九川是主力部队的连长;哪有自家人吃饭还要交钱的。
万寿台是郑秉杰特意从主力部队抽调给兵工厂的;他的职责有好几项;除了管兵工厂的伙食;还兼着保卫保密。郑秉杰的心里有个想法;黄寒梅是个活寡妇;万寿台是个鳏夫;二人年纪相当;在战争中也有一些情谊;如果二人能够走到一起;也算花好月圆。黄寒梅不是傻子;郑秉杰的这层意思黄寒梅心知肚明;但是黄寒梅不领这份情。黄寒梅已经把自己交给队伍了;她可不想给九川找个继父;儿子前程远大;她不能让孩子没脸面。
吃过饭;雨停了。黄寒梅说;九川;你扶娘到前面的山冈上;咱娘儿俩说会话。
陈九川便搀着娘;沿着半山的羊肠小道;走到一个视野开阔处;选了一块被雨水冲净的石板;娘坐下;儿子站着;看天边的山脊。
坐了一会儿;娘开口了。娘说;九川;你知道吗;咱娘儿俩离开老家有多少年头了?
陈九川说;知道;十三个年头了。
娘说;儿啊;娘问你;你知道你的家乡在哪里吗?
陈九川说;等抗战胜利了;我要回到隐贤集;去找爷爷奶奶。
黄寒梅更惊讶了;说;孩子;你是不是听谁说过你的家世?
陈九川说;是娘你自己说的啊!娘是在梦里说的;儿子都记住了。
黄寒梅那双眼睛眯缝了半晌;骤然瞪大了;一脸惶恐地问;儿啊;娘在梦里还说了些啥?
陈九川没有马上回答;也眯缝起小眼睛看他的娘;像是要把他娘的心思看透。过了一会儿陈九川说;娘;我爹为啥不要咱娘儿俩了?
黄寒梅愣住;久久地看着儿子;没防备眼泪就扑扑簌簌地滚了下来。黄寒梅说;儿啊;这个你是听谁说的;也是你娘梦里说的?
二
梁楚韵没想到她的道具木枪会有那么神奇;一家伙就把一个战术专家杵倒在地上了。战术专家昏迷之后;在旅部医院里只挂了一瓶吊水;就安然无恙了。
当然;她最没有想到的事情还在后头。
旅部医院设在石板岩村东头一座陈旧的祠堂里;陈秋石忽冷忽热地在那躺了两天。第三天夜里醒来;窗外月明星稀。陈秋石睁着眼睛看夜空;耳边是潺潺流水;蛙鸣虫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好像进入到一个神奇的天地;童年吟哦的诗句在那一瞬间不可阻挡地涌上心头;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黑暗中的陈秋石;莫名其妙地流下了泪水;片刻间已是泪流满面。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哭;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他内心那块软弱的地方;让他情不自禁;神魂颠倒。
在太行山深处的这个夜晚;在石板岩村这个偏僻寂寥的旧式民居里;陈秋石此刻异常清醒;他感觉到这是他背井离乡十几年来最明白的时刻。他在月光下走进了自己的内心和自己的历史。他想到了他的无情和鲁莽;想到了那个被他视为不祥之物的嗷嗷待哺的孩子。
泪水从半夜开始流淌;直到天明也没有停下。
第二天早上赵子明和梁楚韵去探视的时候;他们发现;陈秋石的枕头已经被浸透了。
陈秋石从床上坐起来说;我怎么啦;我为什么躺在这里?
赵子明说;你犯病了;羊角风犯了。
梁楚韵说;首长;都怪我;那一棒子杵得太用力了;把首长打倒了。
陈秋石看着梁楚韵;看了很久;突然咧嘴笑了。哦;我想起来了;我们在一起排戏;《三打穆家寨》;你演穆桂英。
陈秋石怔怔地看着外面正在弥漫的朝霞;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说;啊;我想起来了;杨宗保乱弹琴;我更是乱弹琴。我不能再跟你们一起演戏了;我要回部队了。
说着;就动手整理自己的东西;把脸盆和牙粉都装在公文包里;并且从床上拎起了军装。
赵子明说;老陈;你等等;你住院是成旅长安排的;你不能说走就走。
赵子明见这伙计又不讲理了;怕他闹出乱子;背着陈秋石递个眼色给梁楚韵;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