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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他的母親、家人、小部分認識的人、消費過的店,仔細看的話甚至還有一條b-ps發給全體通訊組的郵件,提示今天是藝人部門的葉形和智慧財產權部某位專員的生日。
陸於則微笑,「大家都記得。」
葉形搖頭,接下來的話難以啟齒。
「我以為,你是唯一一個。」他聲音壓低,似乎這樣就能顯得不那麼傻,「……我有點希望你是唯一一個。」
他說出來了,完全地,這個又蠢又莫名其妙的想法,說出口就想要收回的胡言亂語。
陸於則抬起眉毛。
「不是說別人的祝福不好還是怎樣,雖然有些人明顯是複製的文案,但也有幾條比較真摯的……」葉形補充道,調整坐姿,肌肉動作時拉扯出隱晦的不適,他忍住,「我以前最喜歡的就是一堆人道賀,如果生日當天正好有工作就再好不過,因為拍攝現場會提起,我經過每個工作人員時都會收到一句『生日快樂』。」
「很可愛。」陸於則說。
「很幼稚才對,」葉形笑著反駁——幼稚、戲劇化、膚淺,可以用任何相近的負面詞彙評價他,「yuki說那麼喜歡聽祝詞可以逢過節到處問候別人,元旦快樂春節快樂,一直快樂到冬至。」
他還能想起經紀人說這段話的神情,戲謔加上揶揄,基底是善意。
葉形輕輕嘆了口氣。
「一年值得慶祝的日子有那麼多,所有人都做著類似的事,」類似的、與葉形絲毫無關的事,「只有生日,是完完全全、只圍繞著我的節日。」
陸於則安靜地聽著,不置一詞。葉形的獨白毫不嚴謹,充滿著虛榮和漏洞。全世界同月同日出生的人數萬以計,從來不會有哪一天真正屬於某個人。
一日的聚焦和關注,他至少在一些人的心裡留下了印記。
葉形不願意承認這是自欺欺人,或者借著某種名義假裝受到了關注,實則無人在意——不是嗎?他連粉絲私信都沒收到,大部分給他私人或工作號碼發消息的人只是接到了日曆提醒,那甚至不用人為手動輸入。
他與陸於則對視,低語道:
「可是現在,我突然覺得,這些都……無關緊要了。」
葉形交握雙手,感受著指縫間的壓力,握緊。
就像說給自己聽,再往後是轉折,接著——
「原本我都忘了,今年的生日,」他苦澀地笑道,「真的,一丁點都沒想起來,」放緩語氣,「結果你來了,提醒了我,今天是往年的我會提前一周開始做白日夢,幻想它會如何來臨的日子。」
陸於則看著他,看上去十分難過。
「然後我打開手機,看到了和往年一樣的消息——也許少了一些的祝福。」
葉形絮絮地說,措辭逐漸混亂,越來越語無倫次。
「所以很奇怪,」他糾結著,毫無頭緒說到哪裡,朦朧的情緒統統傾瀉而出,「我在想,如果你今天沒來的話,會不會幾天後,甚至幾個月後才發現……」真誇張,他兩頰越來越燙,「但是你來了,而且……」
他越說越困難,試圖克服。控制語言的中樞壞掉了,詞不達意。
「就好像你是一把鑰匙,一個……前置的條件。」葉形形容道。
點燃了的信子,引爆所有禮花和煙火。
他回憶著曾經無數次不可言狀的情境,強烈的表達欲無從平息,卻無從描述出心靈深處的煎熬源自何處,又將怎麼消失。於是他只能等待著,等到一切都漸次平息。
葉形久久地凝望著陸於則,凝望著光線在他臉頰上投射出的輪廓,額發垂下的樣子。
他承接著前段不知所謂的比喻說:「——我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太陽穴之間貫穿的疼痛越發強烈。
「我對應該期待的事情不那麼期待了,應該害怕的事也不害怕了,」他用力地說,抵抗嗓子被揪緊的感覺,「……我不再是我——」
葉形戛然而止,他想說下去,以為已經準備好了,可霎時間,巨大的茫然和虛無感如旋渦般席捲,他握拳,用力地,指關節繃緊。
全都不對。
「我根本沒辦法對抗這種……無能為力。」
似乎有一塊厚而沉重的混凝土塊擋在那兒——在他的感情和即將吐露的話語之間,頑固而永恆地停留著,讓他難以將其打通。
四個月前的葉形會說這些都無所謂,而此刻,秩序變為混亂,原來此前陸於則所說的一切都被驗證,他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