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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燃起希望,求救般揮手,希望經紀人能將他帶走,然而她無動於衷。
葉形茫然地稍微增大動作幅度,甚至小聲地輕呼她的名字,盡他所能吸引yuki的注意力,直到他們成功四目相對。
葉形差不多要鬆一口氣的時候,yuki神情複雜,輕輕地,沖他搖了搖頭。
——一個令人困惑的動作。
「葉先生?」女士又開口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似的抬高聲線,「葉先生,打擾,我們是周刊……」
天啊,千萬不要。
葉形僵硬地怔住,從內而外地手足無措,眼前女性的每個字他都聽不見。
他心下有了猜測。
——如果要錄製整蠱類節目,為了追求真實感,經紀人從來不會事前提醒藝人。
不過不代表她不會暗示。
他驀地感到寒冷,臉上血色盡消。
「葉先生!」
那位女性抬高音量,不免使他瑟縮了,她疾速靠近,明明隻身一人,卻仿佛攜帶者熙攘的人潮、幾近致盲的閃光燈,或者任何會讓人恐懼的存在。
她步步緊逼,問道:「葉先生,我只有幾個問題,請您配合。請問你還記得陸於則第一次對你實施不當行為在什麼時候嗎?」
汗水瞬間浸透他的掌心,「呃,我不——」葉形視線飄忽,毫無來由的絕望蔓延開,在模糊的視界之中,他看見yuki緊張的表情。
他們之間不會相隔超過五米,但她就那樣站著,象徵著某種挫敗意味。
就這樣,一點一滴之間,他理解了。
不如說終於承認了。
——所謂「被騙」的暗示,確認他的感情,半小時後下樓的時間點,都有明確的含義。
「抱歉,葉先生,如果這個問題比較冒犯的話,我們可以跳過。」多麼親切,她一臉真摯地望著葉形,先是給了他當頭一棒,隨後又說這是不是太重了。
葉形盯著yuki。
「葉先生,據星都方面稱,其公司藝人陸於則的活動被無限期停止,你對此怎麼看?」
他不回答,而是側過身,試圖強行突破。
這是一次被yuki許可的突襲,幾乎算得上小型的新聞發布會。
來自yuki——b-ps的安排。
只有兩個人牽絆著他,葉形趔趄了半步,調整身體,然而太慢了,白光一閃。
「陸於則的行為可能構成某種人身侵犯,你會認為這是違法,或者犯罪嗎?」
充滿了誘導性的發問,正解再簡單不過。
……可犯罪的明明不是他。
yuki離他非常近,幾乎能將她也視作周刊雜誌的中的一員。
「葉先生,」女士的聲音更近了些,努力吸引他的注意力,「作為被強迫的一方,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葉形停下,每寸肌肉都繃緊,短短几天,他聽到的「強迫」二字快要多過他前半生聽到的次數之和。
被收買的喉舌,只有不斷地重複、重複、重複。
錄音筆幾乎要塞到葉形的臉上,為了他的回覆隨時待命。他盯著眼前閃爍的紅燈,像是《sta》的3號攝影機,也像狙擊測距時的紅色雷射點,顯著而致命,隨時轟擊那些游離在現實之外、能夠從掌控中脫出的。
——可以稱之為「背叛」的東西。
……他預感將會犯下大錯,如同此前每個感情迸發的時刻。
錄音筆正在運作,被拾取的電流聯通時空,就讓這份答案在五秒、五分鐘,或者五十年一百年後響徹,持續地宣告——
他餘光瞥過yuki,她抿著雙唇,看上去很悲傷,但她眼中並無淚水,所以大概是幻覺。
——「陸於則沒有強迫我,」葉形冷靜地說,
「我是自願的。」
第72章 頹勢
整整三天,葉形被困在無休無止的循環之中。
嚴格來說,不是說他經歷了全然一致的日常,某一天的經歷沒有重複發生,而是他的起居,莫名陷入高度規律的同一。
第一個小時,yuki給予了他相當大的打擊,從言辭到表情,必要時他會聲明他的身體也遭受了惡劣對待。
她對葉形的評價是幼稚、愚蠢,其他形容詞程度都太重,不宜播出。
葉形覺得,經紀人能在這種情況下還安然送他回家已經足夠敬業了,所以他無法再苛求人道主義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