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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将过百,斩士过千,一场血与火的倾轧后,从不会让幽冥海子民失望的十七皇子率众回转。
俘虏装了一车又一车,而所获的宝物神兵更是数不胜数,黑茫茫的大海中一片欢呼雀跃,百姓们扶老携幼夹到相迎,而他们心目中已越来越像陛下的青年则一如既往的淡漠,他的眉宇略有些冷,杀伐之气尚未消散,可越是这样,越让幽冥海子民感到亲近。
若不冷血无情、骁勇善战,又怎么做幽冥海的皇者,覆海陛下如此,日后接掌幽冥海的十七皇子亦如此。
陛下对十七皇子疼爱有加,虽不形于色,可平日一举一动足以说明。朝中众臣乐见其成,皇家子弟虽嫉却慑于十七子之锋芒,不敢发作,而最开心的自然是百姓们,能有个像覆海陛下这样伟大的帝王护佑着他们,乃是十辈子修来的福分。
扬起手臂,止住百姓们的欢呼,十七皇子从鞍边的锦囊袋中抓出一把金豆,洒向夹道欢迎的百姓们,此乃幽冥海的传统,不论是谁,倘若出征得胜归来,自取金豆万颗相赠百姓,以示不忘根本。
短暂的安静后,人群中发出热烈的欢呼,端坐马背的青年容颜俊美而冷漠,却优雅的欠身致敬,随后重重拍向坐骑后臀,驾着那匹八爪蛟龙兽飞奔皇宫而去。
他还记得出征前,父皇对他的承诺,虽只是随口一言,轻描淡写的安抚,可也正是那个承诺,才让他不惜九死一生,杀破千军,屡屡身先士卒以激士气,终大败天宫。
当十七皇子提着鲜血未褪的三叉戟来到金銮殿上时,那个男人并不在,环顾四周,就见窗外的碧水池边,身材高瘦的男人正负手空望,黑色的大氅纹丝不动的垂于地面,直到千十七走近,他也恍若未察的站着,仍平少年火热的气息喷向后背。
“父皇,儿臣得胜归来。”
千十七单膝跪地,平静的说道。
等了许久不见回应,千十七起身,看向男人的背影,半晌开口道。
“出征前你说过,若我此战得胜,重创天宫气势,便能联手平天叔父他们,一鼓作气杀上天宫……为娘报仇。”
报仇,又是报仇,古往今来数不尽的故事中总是少不了它,虽是老生常谈,可谁又能放下,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也难怪千十七后来会那般。
神游于千十七轮回之始的周继君暗叹一声,眸中浮起几丝莫名,他虽不知道千十七的这段血仇为哪般,可他当初远走云州,不也是因为家仇己恨,若无那股子动力支撑着,周继君又如何能九死一生攀爬上落云山,更不会有今日君公子之盛名。
未经失血亲之痛,谁又会从一开始便背水而战。
从周继君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覆海面沉如水的神情,许久,幽冥海帝王回转过身,看了眼千十七道。
“此战之后,战局又有变化,天宫尚有雄兵百万,却不知藏于何处,如若轻举妄动,大势岌岌可危。”
闻言,千十七身躯微晃,俊美如妖的容颜上掠过一丝惨白,绛紫的眸中氤氲起轻雾来,耳旁传来覆海毫无感情的话来。
“明日你还要参加晋升偏将大典,早些回宫。”
说完,覆海抬脚便要离去,可他刚迈出脚步,眉头陡然皱,回身望去,他最疼爱的皇子颤抖着举起三叉戟,冷冷指向他。
“你骗我!”
“想要报仇,需要忍耐。”
覆海淡淡的说道。
“你若真想为娘报仇,那天宫还不是手到擒来……除非,你根本不在乎。”
千十七的声音有些颤抖,相交四百余年,周继君从没见过这样的千十七,好似精疲力尽了般,漂亮的双眸中再没半点锐气。
“等你再长几岁,你便知道,和有些事相比,仇恨、感情都不算什么。若放不下,你便会永远被困在尺寸之间,危在旦夕。”
“那让你忘记娘的大仇的,又是什么事?”
强忍着怒意,千十七压低声音,颤抖着问道。
“那件事,不足为外人道。”
“外人?”
千十七拔高声音,英俊的面容有些扭曲,周继君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千十七,可若换做是他,恐怕会比千十七还要激动。
覆海说出那番话时,眸中的冷漠清晰可见,看向千十七时和看一个陌路人几无区别。
被自己生父当成外人,轻描淡写的说出,任谁也会无法承受。
这个覆海君圣,在他终日面无表情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