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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飞宇?并不是个熟悉的名字。刑驰风突然花重金去赞助一个画展,这与他平日作风不相符。
然而唯一让刑天在意的一点却是,明明是第一次见欧阳飞宇的照片,为什么对他会有那么强的熟悉感?
到了。
刑天拉开半掩的推拉门,上行的楼梯有脚步声渐行渐远,暗红色的扶手延伸到下层的黑影里。他打了个响指,灯亮了。
走廊里的白炽灯嗡嗡作响,两侧深蓝色的墙裙像陈年的水渍。从尽头的一扇门里泻出隐约的光线。刑天看一眼门牌,推门进去。
夜色从马上来
牵起他的手
推开一扇深蓝的门扉
这其实是当时卫小二的想法。
台灯在他面前的墙上打着一块明亮的光斑,一团一团的黑蹲在屋子的四角。黑夜,总是让人安心。自行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不时从窗户外面传进来。
他遵循本能的知觉在墙上涂抹。
然后门开了。
卫小二第一眼只看到一双眼睛,那目光带着锋利的棱角。对方的轮廓隐匿于起伏的夜色,眼中流转异样的光。他连忙回头看窗外,原来是火烧云。
玫红色的晚霞随夜幕的浸染散发出冷艳的颜色。他们就像一团火,冷冷的在刑天眼底燃烧。
刑天略微皱起眉,这让卫小二困惑。
“李天扬的朋友吗?”
“对。”刑天看见资料室的门就在右手边。他只是没想到又遇到他。
“钥匙在桌子上,我手脏,自己拿吧。”卫小二转过头,下意识在背景中涂上一抹红。
依照姓名首字母的标签,刑天顺着木架子一排一排寻找。大部分是放了多年的老物,蒙着厚厚的尘土。他站在两列架子之间,周围飘着若有若无的樟木味。
视线穿过缝隙,刑天看到后面那排画看起来比其他的都干净。他走过去。很快找到了欧阳飞宇的名字。
隔板上躺着四五幅画。刑天孤疑的翻开。多数是静物习作,还有一幅风景。他拿出最后一幅,对着光线翻过来。
刑天瞬间闭住了呼吸。
为什么欧阳飞宇画过这个人?
他觉得自己的神经猛的揪紧。灯光变得暗淡,画面中的影像却渐渐凸显。
七八岁的漂亮男孩站在画的中间,微睁着双眼,安静的微笑。他身后的窗帘上盛放着大片的蓝色花朵。
从目光接触的一刻起,刑天的眼睛像被成片的蓝色灼伤。凝滞于画面中的时光开始缓缓启动。
刑天看见那男孩无声的向自己走过来,就像从小到大无数个风雨之夜那样。从四面八方缓缓的走过来。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像回到了七岁风雨交加的那夜。那天那女人第一次那么温柔的注视他抚摸他,她突然间挥刀相向却满脸宠溺,她口中反复的说“把他还给我”。
刑天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那一双美丽的眼眸如同两个暗淡的黑色洞口,用目光将他残存的希望一点点杀死。年幼的他因恐惧而失声,他多希望这只是母亲的玩笑。房间墙面上挂满的大小人像只是静静的看着,无声笑着。他第一次感到恨一个人,恨他深深烙印在自己的眼中。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哥哥。
受够了。
刑天突然感到愤怒,他把画像狠狠摔向墙面,穿过幻象,在地上发出巨响。面前的置物架在重击下轰然倒塌。他看见他坐在侧面的窗台上静静望着他。
“关心”的人都以为他痊愈了,不再是看见死人的招人讨厌的小孩。而真相不过是长大的人学会了伪装。他学会与他们拉开距离,虽然他从未享受过亲密无间的家庭时刻。
这会儿刑天不在意自己究竟在哪儿,他顺着架子滑坐在地上,抬眼盯着房顶的电棒管,眼前白茫茫一片。他什么都不想看见。
“怎么了?”匆忙跑过来的卫小二弯腰关切的问。以为他不小心碰翻架子摔倒了。
恍惚中的刑天看见那人的脸从卫小二脸里面慢慢透出来。
卫小二被他突然的面如死灰吓了一跳。他发觉刑天眼中透出强烈的惊恐,他在忍耐什么,攥住衣服的指节泛白。
“没事。”刑天扭过头,可幻觉之中,他无处藏身。
卫小二沉默着站了一会儿。
他看出他在害怕。
即使他并不想说出来。
卫小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离开,也许是因为这人前后强烈的反差让他产生了好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