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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的治疗就由你全面展开。记住,如果孩子成为一个畸胎,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魏晓日机械地回答:“明白。”
钟先生在水边钓鱼,当时不觉累,现在全身倦怠。对于魏晓日,他是有数的,一手带大的学生吗,魏晓日刚才的迟疑拖延,是一个医生在成长过程中难免的。只有经过不断的磨炼,医生的心,才会在千疮百孔之后,细密地经合结疤,渐渐老辣起来,直至刀枪不入。
疲惫无比,钟先生虽说意犹未尽,也只得离去了。
夏践石是想苦苦地守在这里的。无论是生是死,他都要陪伴妻子走过这一程。但是魏晓日不许他停留。“您不要看这里是一处民居的样子,其实它的规矩比正规的医院还严格呢。您作为家属,是不能停留在抢救现场的。如果您一定要守候,请到玲珑居的院子外面去。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随时通知您。”魏晓日冷冰冰地结束了话语。
窗外狂风呼啸,肃杀万分。
薄香萍觉得魏医生太过分了。人家的妻子儿女都在垂危之中,肯定心急如火,要求留在这里照看,也是人之常情,为什么就不可以通融一下呢?
她小声地说了一句:“院门那边有一间单独的小屋,是护士休息室。现在反正无人。要不就请夏先生在那里歇息一下吧。”
夏践石木然地感谢。
魏晓日干脆地拒绝:“不行。那也是医院重地,不许闲杂人员逗留。”
薄香萍不服,说:“夏先生怎么能算闲杂人员呢?他是病人的丈夫啊!”
魏晓日心有余怒地说:“既然已提出那样的方案,生死顺序已定,关切又有合用?”
夏践石的脸一阵白,一阵青。瘦骨鳞峋的身体摇摇晃晃,好像布袋戏中的木偶。薄香萍怕他跌倒,忙扶住他。
夏践石跌跌撞撞地往屋外走,嘴里道:“魏医生,您说得对。我是没脸呆在这里的。是我害了绣文,我不配再看到她啊……”
薄香萍送了他几步,说:“夏先生,您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两边都是病人,都等着您拿主意。自己千万别躺下了。多保重!”
夏践石蹒跚着走了。
薄香萍回到抢救室内。魏晓日已将医嘱开好了。
薄香萍扫了一眼,果然都是极平和的降压镇痉药物。用到像卜绣文这样的危重于病病人身上,如同杯水车薪,不会起什么效果的。但是这些药物药性温和,不会给胎儿造成伤害。
薄香萍拿了医嘱,预备执行。
魏晓日拦住了她。“我来。”不容置疑。
“为什么?”薄香萍有些吃惊。虽说医生有时也帮着护士做治疗,那多是护土忙不过来的时候。
护士的腿医生的嘴。
今天,她是这里的专职护士,闲着没事干,魏医生为什么要越俎代疱呢?
“我自己做,更放心些。”魏晓日不由分说地拿起药物安醅。
薄香萍知道这是魏医生在影射自己不负责任。想想也是,虽说卜绣文的病情早已露出端倪,但若不是自己作主让她出去奔波了一趟,猛受刺激,也不会发展得这样严重。只得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魏医生紧张地操作者。到底是不熟练,拿起这个放下那个,章法大乱。
薄香萍叹了一口气说:“魏医生,还是我来吧。”
“不用。我自己来。你去休息好了,需要你的时候,我自会叫你。”魏晓日拒绝。
薄香萍心想,他对卜绣文的情意这样重,滴滴药液都是情,看来是不希望别人插手。只得悄然退下了。
院子里的空气冰冷如汁,满天的繁星在朔风中摇曳,好像就要掉下来。
薄香萍没有一丝睡意,头脑叫冷风一吹,竟是格外的清醒。
今天,不,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应该说是从昨天到今天,关于血玲珑方案,她一下子看清了许多。以前以为这是一个脉脉含情的温馨计划,现在才晓得是自己太天真了。
往后会是怎样呢?卜绣文会死吗?依现在的保守治法,控制不了惊厥,她的性命凶多吉少。钟先生肯定会让她保持在一种不死不活的状态中,用她的生命维持那个婴儿的养料,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分钟。
然后呢?那个女婴产下来,他们就会吸她的骨髓。这样小的一个婴孩,一抽,还不得给抽成一张纸?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命运?当然也可能一次只抽一部分,但那个孩子仍是挣扎在生死的边缘啊。为了取得对夏早早的治疗成果,钟先生一定会置那个新生婴儿于不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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