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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错误的,但是……他说你说下去呀周文祥,说下去。我知道只有说了,我说冯俐她做得不对,但是中文系打着她的旗号去她舅舅家搜查《大地》稿件也是不妥的,她对中文系领导有意见也就在这里。范宜春冷冷地说那是你的看法而不是我的看法,看法的不同是因为立场的不同,对于一个党的工作者而言,只要他的工作对革命有益,对党有益,方式方法是无关紧要的。我说难道就没有一个道德准则的问题么?他说我们要的是无产阶级道德准则而不是资产阶级的道德准则。我说就算是存在着两套不一样的道德准则,那又由谁来进行鉴别和区分呢?范宜春说这还有什么疑问,自然由党来区分。范宜春说到一个党字,我就赶紧收了口。自开始反右以来,这个本来普普通通的汉字在人们心目中一下子变得威严而神圣,惟恐一不小心有所冒犯而遭殃。另外我也不想再和范宜春费什么口舌了,因为谈不拢,这也许正像范讲的立场上的不同吧。我不想拖延时间,便直接对范说到希望他不要把冯俐闹会的情况通报给外文系。他则直截了当地回答不可能。我恳求他通融一下。他说不行,在原则问题上决不能通融。说完又反问一句:我为什么要对她通融呢?我实在忍无可忍,冲他说老范你是应该对冯俐通融一下的。他问为什么?我说因为你欠她的。他瞪眼看我,一时无答。我接着说:老范请你屈尊和我讲一次理好吗?你听我说,冯俐到中文系闹会是因为你让人以她的名义去她舅舅家找到了稿件,且不讲以你的道德准则怎么看,但她认为这是很不道德的,更重要的是这些从她手里丢失的稿件后来成了许许多多人的罪证,包括她的舅舅,所以她在感情上接受不了,她十分内疚。范宜春说这些材料对中文系的整风大有帮助,从这一点上说,她就不应该感到内疚,相反应该感到自豪才是。我说她没有这种自豪感,她对自己的疏忽痛不欲生。这时门外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我心想完了,没机会了,进来人范宜春更要和我打官腔。于是我抓紧时间对范宜春说道:老范在道义上你欠冯俐的,你放她一马,事情就扯平了,这样今后你就不会再为这件事自责。范宜春气恼地说:周文祥你少危言耸听好不好?我有什么可自责的,我是按党的要求做分内工作的,这就是一切,其余都是扯淡。我说老范……这时门被推开,总支有吃早饭习惯的人吃过饭来上班了。我向他们点头打招呼,但没人给我回应,只是向我投来冷淡的一瞥。我重新面对范宜春,可没等我开口范宜春便开口说周文祥该谈的刚才我都谈了,逃避批判只会离党和人民愈来愈远,这是十分危险的。今后何去何从,你自己考虑吧。我明白他这是对我的一种暗示,即把刚才的话题结束,不再提及。由此可见他那句“其余都是扯淡”的话也是扯淡的。反正我已不抱什么希望了,不想再说什么。
上午,班里开会批判程冠生。下午,中文系的全体右派劳动,打扫教学楼和办公楼的卫生。我想这次劳动具有某种划时代的意义,我漫长的劳改生涯严格说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从人数上说中文系的右派差不多够一个连,在办公楼前排成队列很是壮观。本来平平静静的中文系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阶级敌人,连这些“敌人”自己都感到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们被分成若干个劳动小组,并指定了各组组长。刷厕所的时候恰和吴启都老师分在了一起,我边冲水边问他早晨和范宜春谈得如何。此刻他已没有了早晨的那份神采,他说范讲目前反右斗争方兴未艾,即使有什么偏差也得等到运动后期更改。我安慰他说看来也只是个时间问题,别悲观,要坚持住。吴启都叹口气说反正一切都卡在人家手里,不坚持又能如何呢?我说范宜春的话不是没道理,最近校部和各系还是不断往外揪右派,如果马上给你平反,会对运动产生消极影响。他点点头,说从本意上讲我也不希望运动马上结束。我惊讶问道:吴老师这话怎讲?他说道理很简单,范围愈扩大以后平反的可能性便愈大,肃反是证明。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但并不完全赞同,以吴讲的肃反运动为例,扩大化是无疑的,但后来也并没有进行认真的甄别平反。我说运动还是早早收场的好,否则整个知识界将全军覆没。吴说可这并不取决于我们这些人。这话倒是不错的。
吃过午饭在路上遇见苏英。近一段时间经常在路上碰上她,这就使我怀疑并非是巧遇。到目前为止苏英还没事,可能她参与《大地》的事历史系还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打右派的理由足足的。正因为清楚她潜在的危机,所以每次见面我都力争避开,或者说上三两句话便开溜。有一次她火了,一把揪住我说你都极右了还怕个啥?我说我怕你……她说我不傻,我知道你怎么想,可我不怕。这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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