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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地将茶盅放在了沈穆清面前:“姑娘,请喝茶。”
是灵芝还是云芝?或者,都不是……
沈穆清微笑着接过了茶盅,轻轻地抿了一口,眼角却无意间扫过湖色的挑线裙子。
半只尖尖翘翘的湖绿色云头鞋露出来。
“三寸金莲恰半叉……”
那充满着旖旎风情的句子突然掠过沈穆清的脑海,她突然呆住。
那女子已收了茶盘身姿袅袅地走到了一旁。
屋子里静悄悄的,东稍间偶尔有含糊不清的低语传来。
堂屋里的人更是静声屏气。
“有什么不好说的!”一个冷漠的声音骤然响起,“直接跟她说我不见就是了!”
除了沈穆清,屋子里的人都脸色大变。
那给沈穆清端茶的女子更是掩饰不住脸上的吃惊,抬起头来打量沈穆清的表情。
就看见沈穆清嘴角挂着一丝笑一手撑膝,一手撑着方桌徐地站了起来。
声音很清澈,语气很冷静不是她想像中经历过了醉生梦死后的含糊不清……
只是不想再见她。
原来,是自己太过自以为是……大家各有各的生活不需要的,就是她的打扰。
她想到那个表情倨傲的红衣少年,曾经对她敝开胸怀,那些如鲠在喉的话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萧飒!”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地回荡在屋子里,有着不同寻常的平静,“人生是你自己的。我纵然有千错万错,可配享太庙也好,写入青史也好,都是你自己的。碌碌无为,也是你自己的……”
谁说六月的天气像小孩子的脾气,今天的天气,也像小孩子的脾气似的。刚才还探了个头的太阳,现在却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天空中乌云翻滚,如打翻了的墨汁,整个天地间都暗了下来。
要下雪了吧!
沈穆清站在朝熙堂正房的台阶上,
空发了一会呆。
就这样吧!
人生苦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有些事,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李氏的病,梁家婚事……而她最担心的,还是镇安王这把悬在大家头上的锋刃。
如果沈的计策失败,自的生命也不会太长了吧!
沈穆清长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李氏手里拿着一本厚厚帐册,正聚精会神地看着。
听到动静,她只是匆匆抬头撇了她眼,然后神色自若地翻了一页帐册,语气随意地道:“还有什么事没有办的吗?”
沈穆清怔住,晌没有吱声。
李氏入下手中的帐册,笑望。
望着李氏憔悴的脸,沈穆清失笑:“太太,您还有什么事情不知道?”
李氏呵呵地笑。
沈穆清坐到李氏的身边,抱着李氏的胳膊倚在她的肩头:“有一天会不会变得和您一样的睿智!”
李氏轻轻地拍着女儿的头:“傻孩子,得到这样的睿智,是要付出代价的——做母亲的,都不希望儿女有这样的睿智。”
“可没有这样的睿智您又会担心!”沈穆清笑着,“太太,我小时候是不是让你很头痛?”
“嗯。”李氏哈哈大笑起来,“很固执,总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李氏回忆着往事,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外面,稀稀落落地起雪来。
钦天监说,沈穆清和梁季敏的八字五行相配,是天做之合。
第二天庆侯府的大少奶奶、梁季敏的舅妈王氏把用泥金全红柬书着沈穆清八字的庚贴带回了梁家。梁家请钦天监的看了日子,于十一月十六日辰时按照江南的风俗取“一定如意”的吉祥意思给沈家送来了一锭雪花银和一支赤金如意,又抬了二十四台八色果品和茶叶。
梁家接了茶定的礼品,招待柳夫人和冯王氏吃酒。
酒席摆在东厢房,四热荤、四冷荤、四双拼、四大碗、四中碗、四小碗,然后又上了四烧烤、四冷素、八咸点、八甜点。
柳夫人用乌木箸指着奶油灯香酥笑道:“沈太太要招待我们用御宴了。”
李氏亲自为柳进的夫人斟了金径露:“两位辛苦了也只能做点吃的喝的表表谢意!”
待到为冯王氏斟酒的时候,冯王氏执意不愿接受,反而夺过李氏手中的酒壶为李氏斟了一杯:“我知道夫人进药,喝不得酒。我斟这一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