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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小时。高菲的新作品《殴打男人》墨迹未干,也许是受了鲁本斯《殴打婴儿》的启发而创作的一幅水彩画。整张画布忽然滑落到地板上,两个人依旧忘我地戏耍,两具裸体在未完成的水彩画上滚来滚去,沾在皮肤上的水彩让他们亢奋地如入幻境。梅皓明几乎虚脱了,精疲力竭地草草穿了衣服,懒得再去看一眼她赤裸的健美身体。高菲却没有去浴室里冲洗,满身散发出混合的余温余味,随意套上了梅皓明的大号体恤跑到画室里,重新铺上了画布,认真地埋头创作起来。
半小时以后,梅皓明就孤单地徘徊在老街附近的巷道上了。他漫不经心地抽着万宝路香烟,神色专注地盯着菊花A夜总会。夜总会灯光璀璨,生意兴隆,停车场里布满密密麻麻的豪华轿车。数次徘徊以后,梅皓明越发明白了一条新道理:同样兴隆的生意,不同的商人有不同的门道。没有谁去关注生意本身,也没有谁去关注商人的门道,商人们关注的只是聚敛财富的速度和规模。
夜总会门口忽然传来一片嘈杂声,三三两两的闲人立刻散聚围观。一个酩酊大醉的女明星正在夜总会门口喧哗吵闹,或许因为细小账单处理不公。女人的两名保镖卤莽地叫嚷着,粗鲁地推搡夜总会门口的礼仪女郎。有人打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黑压压的夜总会保镖就排山倒海地冲了出来,干净利落地将女人的保镖打翻在地。女人就冲上去破口大骂,立刻遭来了响亮的两巴掌。围观的人群不禁阵阵唏嘘,女人一下子势弱下来,泪眼婆娑,顿时酒醒了一大半。
梅皓明远远地看热闹,并不觉得新奇。娱乐人物在娱乐场所发生事端,虽然是大报小报的上等调料,却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不久以前,颇有地位的男演员出言不慎,公然奚落了新出道的女艺员,立刻惹急了黑白皆通的幕后商人。在俱乐部的停车场里,男演员的头部和嘴巴被陌生歹徒重重地袭击,凄惨得不成样子。
遭遇了巨大屈辱的女明星捂着脸跑开了,大哭大闹地冲进了红色跑车。那女明星急速启动车子,愤怒地疾驶而去。围观的人群还没有散去,街道拐弯处就传来一声轰然巨响,那女明星的跑车重重地撞在了墙角上。围观的人们又是一阵唏嘘,三两好事者缓步走了过去,又迅速地折了回来。好事者慨叹说满车都是血腥味,女人的脑袋怕是撞碎了。
梅皓明站在巷口的角落里抽烟,远远地观望,见无人理会撞车的女人就急步走了过去。他使劲地探着脑袋向红色跑车里张望,立刻见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幅景象,险些让他昏倒在地。墙角里伸出来一根尖利钢筋,笔直地插入了女人的口腔,那螺纹钢筋穿透了骨肉,自颈部笔直地伸出去,泛着咸腥味的鲜红血浆雨点般地往下滴。梅皓明呆立在原地,愣愣地凝望着车里的女人,只听见远处有人叫嚷——她喝醉了!她喝醉了!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让梅皓明稍微清醒了一些,赶紧拨通了巡警和医院的电话,然后便仓皇离开现场。急步冲到了夜总会左前方的街道拐角处,忽见一个瘦高黑影窜了出来,挡住了梅皓明的去路。
梅皓明大约记不起元嘉了,而元嘉却清楚地记得梅皓明。十几年以前,这个瘦小孱弱的家伙——精明小商贩的儿子,毫不费力地抢走了高菲。当时,除了意气用事的憎恨以外,梅皓明只对元嘉的父亲极感兴趣。梅皓明感兴趣的是——元嘉的父亲凭什么成为有钱的小商人?若非如此,元嘉也不能骑着进口雅玛哈摩托车耀武扬威,高菲也许不会死死地恋上元嘉。
知见(5)
元嘉的父亲是一个目不识丁的粗人,早期在胡同里卖茶叶蛋,并不知道如何卖茶叶蛋,却知道用茶叶蛋换人情。每次碰到胡同里住着的机关干部,他总是笑脸相应地送上一包茶叶蛋。收到了茶叶蛋的干部们,也总是笑呵呵地称赞:好蛋!好蛋!
后来,这些干部陆续派上了用场,私底下批出了各种各样的紧缺商品的条子,转手塞给了元嘉的父亲。元嘉的母亲继续卖茶叶蛋,继续给干部们笑脸相迎地送茶叶蛋。元嘉的父亲却忙着倒腾紧缺商品的条子,几次三番以后就崛起为人民群众羡慕的食利阶层。
后来,元嘉的父亲尝试给更大的干部送茶叶蛋,时间却改在了晚上,茶叶蛋的盒子里也多了成捆的钞票。同行的街坊邻居背后讥笑他不是做正经的茶叶蛋生意,元嘉的父亲却顽固地认为那才是真正的茶叶蛋生意,只不过遵循了两条小道理——人情就是金钱!吃亏就是赚便宜!
那时候,梅皓###底滋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嫉妒,少有的自卑情绪也油然而生。搞导弹的果然不如卖茶叶蛋的,他父亲是阵地上打炮弹的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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