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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①帕特尔
【①原文作Pi,在原文中颇富谐趣。任何中文译法均难以曲尽其妙;故书名中未译;但为读者阅读方便;文中有作“派”】
另外我又加上了
π=3·14
然后我画了一个大圆圈,又画了一条直径,把圆一分为二,以此让大家想起几何初级课程。
教室里鸦雀无声。老师盯着黑板。我屏住了呼吸。接着他说:〃很好,派。坐下。下次离开座位之前要请求老师的同意。〃
〃是,老师。〃
他把我的名字勾掉了。然后看着下一个男孩子。
〃曼苏尔·阿哈迈德。〃曼苏尔·阿哈迈德说。
我得救了。
〃戈坦姆·萨尔瓦拉吉。〃戈坦姆·萨尔瓦拉吉说。
我能呼吸了。
〃阿伦·安奈吉。〃阿伦·安奈吉说。
一个新的开始。
我对每个老师都重复这个表演。重复很重要,不仅在训练动物时是这样,在训练人时也是如此。在一个姓名平常的男孩子和下一个姓名平常的男孩子之间,我冲上前去,用鲜艳的色彩,有时还有粉笔写在黑板上发出的可怕的刺耳的声音,来装饰我重生的细节。这样重复了几次之后,男孩子们开始像唱歌一样跟着我一起说,我一边在正确的音符下面画线,一边迅速吸一口气,这时声音渐强,达到了高潮,我的新名字被演奏得如此激动人心;任何唱诗班指挥都会感到高兴的。有几个男孩子还接着低声地急迫地喊:“三!点!一!四!”同时我尽快地写着,用将圆一分为二的动作结束了合唱,因为用力太猛了,碎掉的粉笔飞了出去。
每次有机会我都举手,那天我举手时,老师给了我用一个音节报出名字的权利,这个音节在我听来就像音乐一样优美。学生们也这么叫我。甚至圣约瑟的淘气鬼们。事实上,这个名字流行起来。一点不错,我们国家人人都是有志气的工程师:很快就有―个叫欧普拉卡什的男孩开始叫自己欧米茄(Omega),还有一个假装是尤普赛伦(Upsilon),过了一阵子又有了一个迦玛(Gamma),一个兰姆达(Lambda)和一个德尔塔(Delta)。但是在小修院,我的名字是第一个也是叫得最长久的一个希腊字母。甚至我哥哥,板球队的队长,学生崇拜的偶像,也表示认可了。第二个星期,他把我拉到了一边。
〃我听说你有个外号,这是怎么回事?〃他说。
我没有说话。因为无论会是什么样的嘲讽,要来的总是来要的。躲也躲不掉。
〃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黄色。〃?
黄色?我朝四周看了看。不能让任何人听见他要说的话,尤其是他的跟班。〃拉维,你是什么意思?〃我低声说。
〃我没意见,弟弟。什么都比‘排泄哩’好。甚至‘柠檬派’。〃他边急急忙忙地走开边笑着说:“你的脸有点儿红了。”
但是他保持了沉默。
于是,在那个像一间盖着波纹铁屋顶的棚屋的希腊字母里,在那个科学家试图用来理解宇宙的难以表述的无理数里,我找到了避难所。
第6章
他是个高明的厨师。他那暖气开得太足的家里总是飘散着某种美味佳肴的气味。他放调味品的架子就像一家药店。当他打开冰箱或碗橱的时候,那里面有很多商标名称都是我不认识的。我甚至不知道那些名称是哪一个国家的语言。我们是在印度。但是他的西式菜肴同样烧得很好。他给我做了我所尝过的最有滋味然而又是最清淡的通心粉和奶酪。他做的墨西哥煎玉米卷会让全墨西哥都羡慕的。
我还注意到一件事:他的几只碗橱都塞得满满的。在每一扇橱门后面,在每一层架子上,整整齐齐地堆着像山一样高的罐子和盒子。食物储备足够度过列宁格勒包围战。
第7章
我很幸运,年轻的时候遇到了几位好老师,这些男女老师走进我黑暗的头脑,划亮了一根火柴。其中一位老师就是萨蒂什·库马尔先生,他是我在小修院的生物老师,也是个活跃的共产主义者;总是希望泰米尔纳德能停止选举电影明星,而走喀拉拉邦的道路。他的长相十分奇特。他光秃秃的头顶是尖的,却长着我所见过的最让人难忘的双下巴,窄窄的肩膀陡然让位于像一座山一样巨大的肚子,只是这座山是立在空中的,因为它戛然而止,垂直消失在裤子里。让我苦恼的是,他那两条细棍子一样的腿是怎么支撑住上面的重量的,但它们撑住了,尽管有时候移动的样子令人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