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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从摆夷回来却一腔不开,让吴四奶奶很是纳闷,逮个机会就把刀昭罕挂嘴边,偏吴崇礼面上太平,叫人看不出端倪。
让吴杨女士更遗憾的是,她还没使出撵人绝招,钟江就走了。
钟先生毕竟是公家人,车队再次上路时他不得不离开了,临走前冲小白楼大喊:“我一定会回来的!”
待南洋机工们上路后,吴崇礼又出门活动了。公路局的差事虽是闲差,但好歹拿着薪饷,还是要去报个道的。
吴崇礼办公室位于昆明西站,这里也是滇缅公路的零公里起点处。
说来公路管理局与西南运输处同位于昆明西站,都在滇缅公路上混饭吃,油水却是上天下地的天壤之别。
吴崇礼当着个不管事的副主任,上头还有个捐官出生的许主任。
许主任以前在南京做金融,跟着蒋委员长的南迁路线“流放”来这蛮夷之地,武汉、长沙一路浪下来,到昆明时满满家当已败去八成。好不容易捐个官,却是清水衙门,故每日站窗前长吁短叹,悔当初不该听妇人言小气那一两根小黄鱼,否则现在就该坐在西南运输处,每日过手的何止一两根小黄鱼?
吴崇礼是不靠薪水过活的,听许主任感叹了一番物价上涨,也没多大感想。
“崇礼,你且信我,这物价才起步,百级长梯尚在后头。吴家商帮应关门两个月,两个月后且来看。”
“货总要换成钱才好。”
“谬矣,等着每日进项度日那是下等生意,有存有卖是中等生意,敢囤敢抛才是上等生意。堂堂吴家商帮,两个月关不起?”
“上下几百号人,许主任说笑。”
“你是不懂生意,你把我这话带给老爷子,他懂。”
“承教,承教。”
许主任说半天,转到正题:“崇礼,现如今昆明物价一日高过一日,我想请吴家马帮顺便在缅甸帮我采买一二,太太爱俏,天天跟我嚷啊。”
“吴家马帮上次轰炸大创,今回直接从下关启程,不来昆明了,若家里有人去大理,我让他们带信。不知许主任要采买些什么?若吴家百货店里有相中的,就当我孝敬许太太!”
“崇礼莫再说这话,廉洁奉公不敢忘啊!既然马帮不凑手,以后再说,不急这一回。”
陪着上司话不投机一上午,吴崇礼笑得腮帮子酸。
草草吃碗米线当中饭,实在找不到事干,干脆去西南联大逛逛。
要说吴公子刚回来那段,狐朋狗友还是很活跃的,每日为他安排好乐子,还有那热心“同道”,张罗着给他介绍“搭子”。他也宣称自己在深山老林关了一年,且要把乐子补回来,出去浪了两回,却再不来劲。
修路一年的经历太刻骨铭心,衣香鬓影搂满怀时会想起半月不换衣服不洗澡的肮脏,醇酒肥肉堆满桌时会看见衣不蔽体的劳工弓着背啃烧包谷,霓虹彩灯闪满夜空时会听见奔腾的怒江岸火把光中大石碾子的滚动声……他晓得自己不该沉溺,修路而已,路且已修完。
可他放不下!
尤其在面对往常最爱的“搭子”时,他更恨自己的挑剔。从沦陷区流落来的外省人,也有那高大威猛阳刚帅气的愿意听他“使唤”,他却懒无心思,挑剔这个不顺眼那个不顺手。
朋友笑他,“吴公子是粥多不愁。以前只要健壮活好即可,如今有多的就开始挑色相?”
“宁缺毋滥。”
“不滥怎晓得哪个活好?”
一帮损友戛戛淫|笑,吴崇礼却乐不起来,他觉得自己真是中了邪了,变得不像吴家公子了。
狐朋狗友不再找他,他舒口气之余也百无聊赖,一日碰到在西南联大旁听的林宽,才晓得很多技术员都在联大当旁听生,于是他实在无聊时就去联大门口转转,看能否碰到熟人。
说来奇怪,修路时不觉亲厚的关系,如今回了城,却珍惜起来,盖因为曾经在恶劣环境里共患难罢?
西南联大的新校舍已建成,预计下个月就能搬家,如今尚租借昆华农业学校和迤西会馆,就在西站旁边,走过去没几步路。
才到农业学校门口便碰到林宽,林宽旁边有同学,其中一个看见吴崇礼就叫:“这不是去滇池踏青的吴主任吗?”
吴崇礼也记起他,是那个鄙夷自己的耿直青年,没想到竟是林宽同学,于是笑道:“谬传谬传,吴某不才,担着个‘副’主任的虚衔。”
林宽为两人介绍,同学姓蒋,北大化学系高材生,学校南迁时曾想从军,后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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