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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他清浅好听的声线中,我朦朦胧胧轻弯着嘴角再度入眠。
隔日醒来,旁边床上已是无人,因为有他一夜的温情捂着,不会再怅然若失,窗外的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没过一会,就有护士推门进来,亲切和蔼地介绍自己,说是许先生为我请的陪护,让我有任何需要都可唤她。
手术第二天,确实还有很多不便的地方,有了陪护在,不会再出现昨天下午为按铃弄到伤口崩裂的境况。中午的时候,许子扬打了个电话过来,听着那边喧闹噪杂,想必又是在应酬,他细细嘱咐了几句,才收了线。
润物细无声,在他的温柔之下,我的心境变得宁和。每天晚上,无论多晚,他都会赶过来,然后与我离了一臂之隔,在彼此的呼吸声中入眠。
一周过去,我已经能够起身走动,这日许子扬也有余暇时间陪我。他扶着我在附近走动,低声跟我讲可能这两天就得回程了,省城这边事情差不多已经完结,后面就是等年后宣布。看他眉峰舒展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想必大事已成。
其实官路与商场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一旦路通了,铺平了,后面自然就顺利。这中间。。。。。。丁家出了不少力吧,我在心里隐恻着。
迎面而来一对父子,我视线飘过,顿住身形。
总是想,即使身在同一座城市,碰面相遇的几率也是小之又小,可偏偏在这座城市,这家医院的走廊上,我遇见了我的父亲。他身旁半高的男孩,是他的儿子,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几乎同时,他也看到了我,目光中有微惊,随后在许子扬身上转了一圈才定在我身上。
我见男孩手臂用纱布半吊着,应该是骨折之类的病痛。许子扬察觉到我的异状,低声问:“怎么了?”这时前方的父亲已经拉着男孩走到了跟前,“小浅,你怎么会在这家医院?”宽厚的嗓音曾是我童年最爱听的男中音,它代表着我对父亲的依恋,此时那声线中带了分迟疑和不确定。
因为身上穿着蓝白条的病服,所以无需解释也是我生病入了院。许子扬的目光在我与父亲间流转,他们并未见过面,就是我也好久没见过父亲了,只逢年过节打个电话。抬起头轻描淡写地答:“爸爸,来这边有点事,不巧突发盲肠炎,就住进来了。”
疏离又客气,既介绍了他的身份,也回答了他的问题,算是面面俱到。
身旁的男人顿了顿,然后伸出了右手,谦和开口:“伯父,你好,我是许子扬。”沉稳有度,从容自若,只需看气度,都知他的不凡。两手交握后松开,父亲深看了眼他,转向我时,眼中有些尴尬,“做手术住院怎么不打我电话的?”
不晓得为什么,我突然想笑,眼前这个男人,曾是我最最崇敬的父亲,如今他站在我两尺开外的地方,询问我这个女儿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问题。
其实我很想反问,打他电话能如何?最多也是像看望病人一般拎些东西来问候我,客气疏远到连说上十句话都难,这就是我们父女。
终究只是心里想想作罢,到底他是我父亲,垂眸笑了下,转移开话题,看向他身旁沉默的男孩:“他的手怎么了?”
父亲似如梦初醒般,拉过男孩介绍道:“他叫乐乐,调皮捣蛋把手给摔断了,上医院来矫正的。乐乐,叫姐姐。”最后那句是对男孩说的,但显然男孩不知是腼腆还是怎么的,头埋得很低,看都不看我一眼。
气氛顿时又僵了下来,许子扬适时站出来道:“伯父,浅浅还不能太过走动,我先送她回病房了,我们的房号是。。。。。。,你这边忙完有时间就过来。”
父亲脸上如释负重,连连应声。
☆、90。游子心归
我与许子扬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父亲已经携同男孩往电梯方向而走,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腰间环绕的手紧了紧,清冽的声音在耳边:“走吧,我陪着你。”简单的话,甚至没有过多修饰的蜜语,却戳中了我心。
微微靠在他肩膀上,将身体的重量交付于他,心念一动,起了撒娇的心,“我走不动了。”下一秒,一个斜倾,身体腾空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在上方:“想要我抱就早说嘛。”
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目不转睛盯着他弯起的眉眼看,这个男人,我是爱惨了他。心中暗暗发誓,只要他不放手,那么我就紧紧的,环住他,永不轻言放弃。
这算是下了一个极大的赌注吧,明知前程一片茫然,甚至可能是万丈深渊,但为他此时能在我身边相守这份情意,我愿奋不顾身一回。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