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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虽团岂是珠。”楚澈细细品了这两句,目光似不经意地落到念语身上,歆嫔以死自表清白,这让他不得不联想到此刻站在身旁的佳人,只是念语除了稍有些伤感之外,并无半点心虚慌乱之意,这让楚澈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走前,可有见过什么人?”
念语听楚澈问话,心中不由微乱。歆嫔临死还不忘再摆她一道,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一切只看楚澈的心意了。
“回皇上,菡常在曾有去看过歆嫔娘娘。”
菡……菡常在?
“莫菡?”太久没听过这个名字,诧然听见,念语忍不住低呼出了这个名字,犹记得初入宫时,她对她那咄咄逼人。丝毫不让的样子,再联想到这桩事情,她不得不怀疑是冲着她来地了。
“语儿,你认识这菡常在?”楚澈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带了几分探究的神色问道。
念语挤出一丝笑容。只能装作无事道:“妾初入宫时,与那菡常在有过几面之缘,后来诸事繁忙,一时也忘了这个人,今日听周公公提起,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哦?那依你之见,那菡常在与歆嫔可是交好?抑或有些什么瓜葛?”
“皇上说笑,妾与歆嫔来往甚少,入宫至今。不过偶尔踏入仪瀛宫,怎会晓得这许多?”
她不知楚澈不过无心问起,只道楚澈已对她起疑,心中不由泛过一丝凉意。
“皇上,安奉仪在外头,说是皇后娘娘想请皇上示个下,要怎么安排歆嫔娘娘的后事。”
楚澈沉吟半晌道:“以贵妃之礼吧,谥号便用个恭字。”
小来子磕了个头继续问道:“安奉仪说三日之后蜀国使者入京。到时恐怕……”
楚澈眉一皱,不论歆嫔死前做了些什么,她终究陪过他那么几年,恩爱不再,但感情总还是有几分的,心中实在是不忍将她草草下葬,厉声道:“她一个皇后。与死人计较些什么!若是再有推三阻四,便让贤吧!”
殿内众人从未见楚澈这般怒火冲冲过,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方才那个传话的小太监忙不迭地跑了出去将话一五一十地告诉安奉仪。
楚澈火气犹自未退,甩一甩袖,也不看念语:“周德福,摆驾仪瀛宫!”
念语怔怔看着楚澈大步离开。一股酸意翻涌而上。险些流下泪来,月柔眼尖。看见她脸色有些不自然,上前扶了一步道:“主子,且看开些。”
念语苦笑着推开月柔道:“歆嫔一死,皇上恐怕会疑我,你传令下去,霁月殿内众人在她大丧期内,要小心行事,万万不能让人抓了把柄去。将那些红的绿的通通摘下,连外头那些开得花儿都不能漏过,明儿一早,唤了晚秋她们一同去仪瀛宫吊唁吧。”
一气说了那么多话,她不觉有些疲累,只盼着能平安度过这段时日。
风寰宫内的皇后听到楚澈“让贤”一次,也是动了怒,却又奈何不得,只能咬着牙吩咐了下去,“恭贵妃”地葬礼能办得多隆重便办得多隆重!
而楚澈一踏进仪瀛宫,便看到往日光影琉璃的仪瀛宫已是整宫素白,殿里头,歆嫔着了一身贵妃服饰安静躺在棺内,柳眉入鬓,面容如生,仿若她只要一睁眼,便还是那个光彩照人,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白烛前是那条石榴红的织锦缎子,那红色在一片雪色的印衬下更显刺眼。
楚澈抬手抚上了缎子,那丝绒般地质感令他不由忆起了往日温香软玉在怀的感受,“她用的便是这根?”
思荣膝行几步,用帕子拭了泪道:“娘娘最爱这匹缎子,这条还是上次做了后剩下舍不得扔的,都怪奴婢一时疏忽,拿了这条缎子路过娘娘跟前……娘娘定是想起过往的日子,悲从中来,这才……”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是如此么?”楚澈拿起那织锦缎子,对着窗外,徐徐展开,上面的蝴蝶成双成对,翩然若飞。
“是朕负了她……”他一边喃喃,一边又走回了棺木旁,看着她颈上的那抹玉色,黯然道:“既然朕不能陪你,便让它代替朕在你身边吧……”
翌日,阖宫上下不论亲疏远近,纷纷前来为歆嫔吊唁,楚澈下了朝之后也急急赶到,巡视一圈后,好似想起什么来,轻声问身边的周德福道:“菡常在是哪个?”
“那菡常在自恭贵妃娘娘薨了后,便一直高烧不止,连床都难得下,御医也是束手无策,眼下恐怕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