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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又老又瘫都该进棺材了!”谭帅怒火妒火一块儿烧,烧得眼眶通红,简直像渗了血。“你没看见他的头发都白了吗?!你没看见他那张脸就像老椿上起皱的树皮吗?!你没闻见他身子上那股老头子才有的馊味吗?!”
“如果你看过他的画就一定不会这么说。那种艺术的心灵共鸣,你不会懂的。”
“去你妈的心灵共鸣!”谭帅照着他的肩头重重搡了一把,邱岑歌吃不住突如其来的力道,整个人跌撞在墙上。“你他妈从小就伪善!做婊''子又要立牌坊!不就是因为这老头子把你捧红了,你他妈就卖身报恩么?!你要是在中国,我也可以捧你啊!甭说老子有的是钱,老子就算倾家荡产也把你捧红了,你信不信?”
“我信。”轻薄的嘴唇绽出一个浅笑,“可你画不出《米迦勒的情人》。”
“嘿,”突地一愣,然后挺放肆地傻笑出声,“你要想杀了我就直接动刀子,这么说话可太伤阴德了。”
邱岑歌别过眼睛,默不作声。
谭帅看着他半晌,一拳击打在了身旁的玻璃门上,一时血流如注。他用一种特别哀恸欲绝的眼神望着对方,努力挤出个不算太难看的笑容说,“其实我想打在你脸上。”
掉头走了。
Nuno对谭帅连续数日的萎靡不振束手无策。本来的谭大帅哥看上去最多三十,男女通吃的型款,从卖相到身材都没得挑儿,可现在那一脸胡渣不修边幅的模样让他直奔了四十大关——他就是一匹劲健的马,义无反顾地撒蹄子奔向了痛苦,悬崖也勒不住。混血小美男打来电话向沈措求助。太难得了,从来只有他让别人萎靡不振。这叫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来替北村亮商榷画展事宜的邱岑歌挺不客气地说,“沈措,好管闲事儿可不像你。”
沈措笑了笑,“因为他说,劝不了你回心转意就赖我公司不走了。”
“行啊,你就当多请个人,”对方也是扬眉一笑,“虽然这种纨绔子弟,只吃不干。招来没用。”
“一般的设计师月薪我给一万八,他么……五万吧。”
“他值那么多?”邱岑歌毫不掩饰眸中诧异,“他撂下画笔都多少年了。”
“年薪。”
又笑,“还是多了。”
“岑歌,有些话说多了没意思。没有抛不去的事情,没有越不过的坎儿,活着的人不该为死人惩罚自己。”
挺长时间,深深看着沈措的眼睛,最后露出一个挺悲凉的笑来,“这样太可耻了。”
邱岑歌还没离开多久,张昱昊又来盘问陈矶贝的凶杀案。
看见沈措不时抬眼看向挂钟,Harry颇为善解人意地问,“老板,你赶时间?”
沈措微微一笑,“佳人有约。”
“佳人”不仅通知了地址,还说了一声“准时准点,过时不候”。可问来问去就那几个问题的张昱昊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样子。案发时间和谁在一起、到底做了什么、谁能做不在场证明——怪不得都说公务员没有想象力呢。
先是跑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又慌慌张张,嘴里嚷着“杀人啦杀人啦!”冲进沈措的办公室,Harry一把抱住张昱昊的腰,“张sir,杀人了!”
黝黑的面庞脸色一变,嘴里斥出声音,“你港剧看多了吧,什么‘张sir’?!”
“但是那里真的杀人了……好怕怕……”
基本也能算作“假公济私”的死搂不放,连拖带拽地将张昱昊弄出办公室,趁对方转过身的时候,邀功似的冲自己老板眨了眨眼睛。
沈措会意一笑,十分大方地对这忠心不二的属下做了个无声的口型:加你工资。
待沈措从后门溜走以后,Harry主动自首,并请求“坦白从宽”,让自己请一顿馆子以作补偿。
入冬了,天一黑就冻得人牙齿打颤,骨头发疼。两个人去吃羊蝎子。点了一桌的肥羊肥牛外加一盆生菜,没一会儿锅子上就泛出一层油花儿,筷子动得相当过瘾。
借着酒肉下肚的舒畅劲儿,Harry对张昱昊说,“老板不会杀人啦。真的,我感觉得出。”
张昱昊板起一板一眼的面孔,严肃地说,“凭什么这么说,你又不是警察。”
“我的直觉是很敏锐的。”
“只有女人和gay才信所谓的‘直觉’。”理着小平头的精干大男生笑了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我没嘲笑你性取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