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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拈白瓷酒盅,盅里琥珀色美酒透明澄澈,继而伸臂一推,与他相视一笑,仰头饮下。此酒细闻有馥郁之气,入口醇厚甘鲜,与我在神界饮的清酒,和魔界喝过的烈酒都不相同。我挑眉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酒?”
锦裂雅然一笑:“此酒不算难得,名为花雕。”
“不算难得的酒怎么入得了你的眼?可有什么其他的?”我又斟了一杯。
“果真瞒不过你,”他摇摇头:“此酒另有一名,叫‘女儿红’,人间有人家生了女儿时,就酿酒埋在家中树下,待到嫁女时就掘酒请客,乡邻同欢。”
“哦?果真有趣。”我点点头:“所以有此风俗,酒家也就借此附庸一番?”
锦裂无奈摇头:“好酒同享才好,免得一坛陈酿,要等十几二十年才能喝到。”
我调笑一句:“你若是娶了我,几百年都喝不到这一坛。”
他笑出了声:“竟忘了你已是个几百岁的老姑娘了。”
“是啊,”我托腮对他幽幽道:“你不过也是个几百岁的糟老头子。”
他伸臂过来捏我的脸,我连忙告饶,闭嘴安安静静吃起菜来。
未安静几时,外面传来了吵闹之声。本没打算理睬,可后来竟然还出现了女子哭号之声,我看了锦裂一眼,他似乎并未反对,我这才起身,将门微微打开了小口,向外望去。不料这爱凑热闹的人实在不少,将我的视线掩了个干净,我见群众都在看,我也无所谓随波逐流去了。出了门,才看见原是对面太平间的几个男人喝醉了撒泼,对一位怀抱琵琶的歌女辱骂摔打,周围围观多位不敢上前,听议论明白这几个男子怕又是什么皇亲贵戚。
听锦裂说大通建国不满百年,按理说这种仗势欺人的事还真不该如此猖獗,可见这几位公子爷一则实是不通世事,二则实是身份贵重。
我捏在袖中的拳头恨不得立时摩拳擦掌,揍他们个不知所以,可无奈终究是锦裂的地盘,我也不好妄动。
锦裂目光冷凝,面色沉重。我暗叫不好,低声问他:“你怎么了?”
他下颌紧咬,半晌道:“这禄官好个阳奉阴违,大司命写的运道他怕是没放在眼里吧。”
我才明白,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刚刚才有稳定之势,便不该有此等纨绔动摇国本。况天子脚下放纵他如此,这朝廷气数,怕是不久该绝了。
我低声道:“总归你是要去惩罚禄官的,不如现在我去解个围?”
锦裂长吁一口:“好。”
我见他点头,方才敢动作,飞身向对面而去,硬生生插在那几位醉鬼与歌女之间。我回身将姑娘扶了起来,递给她一方帕子拭泪,转而对那侧几位纨绔道:“人多眼杂,影响不佳。况上元佳节,正是游玩的好时节,莫要扫了大家的兴。”
打头的那个醉鬼不识好歹,嘴中不干不净还想来扯我的衣袍,被我一脚踢开,登时昏厥了过去。旁边几个捧臭脚的更是嚣张跋扈,上来便将我团团围住。
锦裂不知何时闪身过来站在我身侧,周围这五六个跟班吓了一跳,怕是以为闹鬼。我瞄到锦裂袖中手指翻转,看着就是个不小的诀。我连忙拦住,低声道:“你别,弄得魂飞魄散的更加难收拾。”
接着我抢先一步腾空蹬开了前面挡路的跟班,才站下便见锦裂广袖一扫,那身后几人也倒地不起,一时哀鸿遍野。
人群中不知有谁叫了声好,周围赞叹渐起。那歌女显然害怕惹祸上身,早就跑的无影无踪,我一看风头太盛,便连忙拉着锦裂回了采薇间。
关了门,听外面声音渐渐散去,也没了心情吃下去。正想把酒喝光了就走,不料小二倒过来横插了一脚。
那小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个小碗,对我们笑道:“刚才二位怕是受了惊,老板赠贵人两碗汤圆,略表歉意。”
那小二不再多话,放下了碗便离开了。我看着那汤圆娇俏可人,便尝了尝。自打进门起,锦裂便是眼神飘忽,我想他应该是想着如何惩治禄官,便没说话。后来又忍不住,低声道:“锦裂,吃口汤圆吧,挺好吃的。”
锦裂才回过神,对我笑笑,吃了几口。
饭后,锦裂留了一锭金子在桌上,与我从窗户飞了出去。日落西山,夜幕初上,街上的人多了起来,我们随处落下,混入人群,倒也不会被察觉。
街上各种花灯琳琅满目,人群摩肩接踵,好不热闹。寻常人家携妻抱子,一家其乐融融出门来走百病,我看着实在羡慕。无父无母也没被人放在肩头抱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