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1/4 页)
徐明飞摆摆手,“你懂什么,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要闷声发大财的,在小日本这里捞一笔,然后远走高飞。”话落,自行上了鸿运楼,林北雪叹了叹,觉得心中有些暖,以前能毫无摩擦的在一起,也是因为都是世家子弟,对钱什么的都不甚放在心上,现在徐明飞能来撑他的台,彼此倒生出肝胆相照的情谊来。
长喜川对这样的宴会还是很满意的,也都知道这些人是瞧在林北雪面上,他本人是抱着怀柔的政策来对付这些大商,满口的仁义道德听得林北雪都嫌烦,最后再搬出所谓的大东亚共荣那一套,众人也都是见惯场面,打着哈哈,真说到日本人要入股自己产业的时候,众口一词地要考虑考虑。
说考虑,实际上大多都没戏。
如此打混,林北雪竟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年,而有些商人见风使舵,见日本长久不撤军,想着政府也许就这样容忍着将就过下去,见利忘义的和日本人私通往来。林北雪这样的大商,长喜川虽然没有太过逼迫,但是三不三借着他的名义在报纸上发表一些大东亚共荣的活动,树立起一个标杆,只是多数人对于这样的行为还是很反感的,所以林北雪的生意逐渐限于停滞,他索性只留了和日本人合资的厂子以应付场面上的事,剩下的一口气转给了徐明飞,自己只年末拿些红利,又投了些钱和虞洽卿做起了贩米的事,闲暇时间将精力投入了外汇交易,豪卖豪买不说又趁银元绝迹时囤积黄金,有一日粗粗算下来也吓了一大跳,竟比正经开厂赚得多。
林北雪一时之间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困居沪上久了就寻思着是不是提前脱身远走海外,只是提了几次御怀远不愿意,也就搁置下来,这一搁置就搁置到了1935年。
浩浩东北,被日本侵占的那一块久了,像是身体上的痼疾,就这么怪异而不怪的存在了下去,三年风平浪静的生活连人都养懒了。只是,富的更加变本加厉地刮着地皮,穷的愈发举步维艰,一潭死水下内忧外患,只差一根打破短暂平衡的稻草罢了。
初春午后,林北雪靠在沙发上看报纸,徐明飞在旁边漫不经心地吃着零嘴,指派小先生捶背。他本来就出身豪门,再加上淞沪之战的时候囤积日用品大赚了一笔,接手林北雪的产业后更是做的如日中天,在不太平的年代还是延续着太平年代的奢靡,人走到哪,小先生就跟到哪,每次来还专门带个厨子,嫌弃林家的饭不合胃口。
“其实今天找你是有正经事。”徐明飞挥了下手,两个小先生精乖地出去了,她们常来,和林家的家人都混成了一片,自行躲到厨下去找乐子,徐明飞支起半边身子,“现在银钱两业正在协助绝迹银元,现如今市面上银元已是难找了。”
“我知道。”林被北雪合上报纸,“前阵子怀远去戈登路的华洋染织厂去看病的时候,回来跟我说中央造币厂未曾停工,而且工人反而更多了,他当时有些好奇,找中央造币厂的病家去问时,各个都不愿谈太多,回来告诉我时,我想也许又有什么动作了?”
“都铸成了一定规格的银条,成箱装车,你猜有什么动作?”徐明飞神秘地笑道,“昨日陈光甫先生来找过我,有件事想听下你的意见。”
“那他怎么不来找我?”林北雪自嘲道,“莫非是不屑同我这个声名狼藉的人见面?”
徐明飞正色道:“你这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可知道俞鸿钧市长的事?”
“自然是知道的,日本人的特务机关已经渗透到……”说着说着,林北雪恍然大悟,“是我太愚钝了。”
淞沪战争之后,日本人的特务机关渗透到了社会的角落,就连上海市的情报处的情报资料一夜之间都被替换成了白纸,而长喜川又怎么会放心林北雪,自然会派人死死地盯住他,陈光甫虽然和日本人明面上处的还算融洽,实际上是不对付的,他贸然来见林北雪,其中可想象的空间太多了。
“历来都是觉得美国人是我们的好朋友——”徐明飞摆出了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林北雪也顺手点了指香烟,聚精会神听起来,“凡尔赛条约,九国公约,都是对中国有利的,一二八开战的时候也不例外,民众都认为美国是援助的,可现在的情况是美国的议员们总是抛出许多谬论,没个准,而且美国人的秉性是唯利是图,开战以来不断地卖废铁给日本,几十万吨卖过去,日本人又锻成武器来打中国,真是说不上是帮着谁!”
林北雪微微叹气,“其实也怪驻美的外交官毫无作为,素来认为弱国无外交,自己就看低了自己,愈发不会争取什么,整日里只知道毫无目的地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