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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汉口后,有御怀远的同学陈数仁来接,陈数仁曾师从丁甘龙,同御怀远一室而居,很有情分,见面之后极是热情,拉着御怀远左右打量,叹道:“分别数年,兄愈发英气逼人了。”说着话又问道:“这位是?”
“还未及介绍,这位是沪上林家的林二少,这次来——”御怀远未说完,林北雪便接口道:“来看看蕲春的药材市场。”
“久仰久仰——”
陈数仁同林北雪寒暄后便接二人回家,陈家本是汉口经营药材的世家,开着所极大的药材行,当天又请了几位当地名医作陪,在家中开宴款待。林北雪对中医只是略知皮毛,席上几位名医讨论用药听的了然无味,一心只惦记着吃过饭后带了御怀远回去睡觉,一想到睡觉便忍不住浮想联翩,好容易吃的差不多时又上了四大盆菜,林北雪低声抱怨道:“这位陈先生未免太破费了,都吃了这么多还要端四大盆菜上来。”
御怀远闻言立即别过脸去,林北雪不禁讶然,仔细看时却见御怀远身躯微抖,眼角飞扬,分明是在苦忍笑意,便好奇地问:“有什么可笑吗?”
正在疑惑间,却见席间众人放下了筷子,谦让道:“真是太客气了,我等已经吃饱了——”
这分明还有四盆菜的,林北雪不做谦虚,他正要将筷子伸过去,却被人拉了一把,只听御怀远压低嗓音道:“你难道看不出是木头做的吗?瞧那盆鸡,真真是呆若木鸡——”
林北雪愕然,定睛看去,果然是有些假,雕的又粗又劣,只是汤汁却又是新鲜,御怀远见他想不透,便道:“这是此地风俗了,照规矩这时客人应该是不动筷的,以前人请客很简朴的,所以用浇了汤汁的木鸡木鱼来充场面,现在虽是有些钱了,但还是有这个风俗。”
“原来如此。”林北雪顿觉大开眼界。
一席吃罢已晚,众人散去后,陈数仁安排了御怀远同林北雪同住在自家客房,有一张极大的床,陈数仁道:“还以为只有御兄一人前来,安排的不妥当,还望二少见谅。”
林北雪心花怒放,笑道:“陈兄哪里话,有此待遇北雪已感激万分了!”
宾主又说了阵子话,深夜才散了,御怀远同林北雪收拾了一下,分头睡着躺下,过了会子,林北雪问:“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
“你被子暖和吗?我这被子太薄。”
御怀远在求学时同人睡惯了,便大方地道:“你要是冷,可扯了我半边被子同盖,再把你的被子压上,这样就不会冷了。”
“好。”林北雪说着话起身转过来,和御怀远肩并肩躺着,一拱身挤进了御怀远的被窝,靠的很近,御怀远身上的草药味就萦绕在鼻端。
“真是好冷。”这么说着,林北雪又往御怀远身边挤了一下,实在是近的不像话,御怀远便弓着身子挪向了床边,林北雪立即不乐意,“你躲什么,亏还是医生,我这么冷你都不知道暖和我一下。”
御怀远冷哼了一声,在被子里用手准确地捉住了林北雪的腕子,两指往他掌心一探,湿漉漉的有微汗,当即嘲笑道:“二少的体质还真是异于常人,出着汗还叫冷。”
“嘿嘿——”林北雪倒笑了,“那不然御医生替我诊一诊?我听闻中医讲究望闻见切的,御医生想要看哪里随便看便是——”
御怀远蹙眉,认认真真地纠正:“是望闻问切。”
林北雪笑出声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人竟然还有心纠正他的常识错误?越是这样,林北雪越来劲,他一不做二不休搂住了御怀远的腰,整个人贴了上去,道:“御兄曾说求学时与人同宿,是不是这样宿的?”
御怀远别过头去,林北雪身体上的某个部位正火辣辣地蹭着他的腿,令他万分不自在,但说极其讨厌也谈不上,于是他淡淡地道:“二少如此性情,未免太过火热了些,似是不懂君子之交。”
林北雪嗤之以鼻,“谁要同你君子之交——”险险说出了心里话:费了好大劲把人带出了上海等的就是鱼水之交。
“你在凤栖山对我说过的话,我一直都记得的,其实你我性格是很像,我这个人也是这样,喜欢的人或东西,总是要握在自己手中——”林北雪坦荡荡地说,算起来他已经在御怀远这里耗了大半年了,他从未在谁身上用过这样长的时日,但想到御怀远谨慎的性格,于是也苦忍了这般久,不过心意还是需得他知道。
“呵——”御怀远寡淡地应了一声,接着道:“睡吧,明日还要去乡下。”
“你到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