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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说来可笑,堂堂男儿也会贪图片刻温暖。
“你为什么不反抗?”
是啊,为什么不反抗呢?从来都不曾想过这件事,一切就这么自然地发生着,自己又坦然地接受着,真的一点都不讨厌林北雪的举动,可是再往深了想又觉得自己将要踏进的是深渊地狱。
本来不该是这样的性格的,小时候衣食无忧有人背进背出,终日里同兄弟姐妹玩耍着,可是从那一天起就变了啊!父亲高悬在头顶的脚,僵直的胳膊,那时候御怀远不知道什么是死,就连家人也哄着他,说父亲不过是去了遥远的地方,只是后来哥哥也死了,姐姐也死了,身体不好无力医治,亲戚们也落井下石,一生从未做过工的母亲在豆大的灯火下缝缝补补艰难地赚上几个小钱,终于忍不住在某个深夜抱着他痛哭流涕。那一刻,御怀远是手足无措的,他不再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也想着辍了学去当学徒,但幸亏母亲制止了他,带着他去求六叔。
去见六叔的那天下着雨,六叔虽不曾大富大贵过,但一直殷实平稳,见孤儿寡母前来便一口答应下来,御怀远从衣袋里掏出一枚银元,是两年前过年姑母给的,“六叔,我想读书——”
窗外大雨滂沱,屋内众人哭成了一团。
世事就是这样无常,从富到穷只用了一夕,从穷到富却用了二十年,身边的人过世了一茬,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轮到了自己。
御怀远的薄凉多半缘于这段被人拜高踩低的生活。
最艰难的时候,总想着有人庇护就好了,不用如此煎熬度日,但一日日渐大,在生活的刀锋中磨练了一副铁骨,本以为都忘记了这种软弱的想法,却不想在这个午后被林北雪抱了一抱又想起那么多的前尘往事,那么多的辛酸难耐。
“你打算把我当做你的什么人?”御怀远淡淡地问。
林北雪忽而张口结舌。
是啊,他要把御怀远当做什么人呢?一生不离不弃的爱人么?那应该怎么安顿他呢?莫非让他如自己的母亲一般,守在一方小楼避世而居?他怎么忍心看御怀远的才华被荒废?
“我不知道——”林北雪道,“只是我……”
“没关系,我明白,你不用说,他日待你想清楚了,再来同我讨论你我的关系。”御怀远转过身来,挣脱了林北雪的怀抱,“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附近是没什么好吃,你想吃什么可叫人买了来,回头我让人把你的汽车开过来停在这边,出行也便利些。”林北雪叮嘱着,“你住这里,定然会有人来拜访,附近都不知道这是我的产业,家人也都是以前跟随过我母亲的,你大可放心对外宣称是自己买下来的……”
御怀远含笑看着,听他絮絮叨叨许久道:“听二少这么说,以后都不来了?”
林北雪愕然,“你欢迎我来?”
“这是你的宅子,你当然随时可以来,而且我只是问,今晚吃什么?”
“不若去鸿运楼吃,然后去看戏?”
“好。”
……
转眼间便到了下月中旬,林北雪回家吃饭,进得小厅就见大哥同父亲坐在一处说话。南京政府成立后,林北雪的大哥林北岳倚仗家世进入财政院,这些年下来风生水起,同各界名流多有往来,又被宋子文视为干将,风头无二。
只是因着年少心结,加之年龄差了十来岁,林北雪同林北岳情分终是淡淡。
“北雪,回来了正好——”林老爷子招招手,林北雪走了进去,先是问了下父亲的身体近况,接着问了声:“大哥最近在南京可好?”
“嗯。”林北岳推了推眼镜,应了一声,林夫人年轻时才貌俱佳,林北岳自然也遗传了母亲的好相貌,甚至比林北雪还英俊几分,但穿着打扮一丝不苟,看上去气势威严。
“听父亲说,你打算开一间日夜银行?”
“是的。”
“上海开钱庄的,多是宁波人,你可熟?”
“镇海那三家往来颇多,苏州程家也有交情——”
“嗯。”林北岳点点头,“你要这条路上走,还是要多与这些人亲近的,只是现在洋人来了之后搞些经济侵略战,你要做金融,风险还是很大的。”
“我只想先期靠这些赚些钱罢了,不做长期投资。”
“赚钱以后可有想法?现在都在喊实业兴邦,可想过投资纱厂?”
林北雪顿感讶意,大哥素来同他谈话不多,今日却做深谈状,林北雪一时参不透其中原由,只得依实道:“办纱厂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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