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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那店伙出屋去备马,李慕白就匆忙地收东自己随身的一个小包裹,心中十分著急。暗想:俞秀莲未免太心骄性傲了!我劝她不要去惹那静玄禅师,不想她还是偏要找静玄掸师去报仇,她现在雇车北上,一定是追赶静玄禅师去了。
静玄禅师也是坐车走的,而且他们带著一个受伤的陈凤钧,车走的必然很慢,秀莲一定能够追赶得上。她若再与静玄争斗起来,那时静玄真许要点她的死穴了。
此时店伙把门一拉,说:“马备好了,你大爷这就走吗?”
李慕白付了店账,遂拿著随身的小包和那口用黑布包裹的斩钢削铁的宝剑,牵马出了店门,就骑马往北奔去。出了北门,认清了大道,他一直往北走去。
这时天色已过午,风刮得甚紧,路上稀稀的有些行人和车辆,地下铺满了残雪,所以马匹也不能快走。
李慕白就向路上的人打听,问他们是否看见有一辆车上坐著一个姑娘由此经过。路上的人却都摇头,说是没有看见。李慕白想看秀莲大概是早已走过去了,他遂就放马紧行。直走了六七十里地,依然没有看见秀莲的车影。
李慕白又恐怕将秀莲落在后头,他就不敢再往下快走了。他下马松了松肚带,然后再上马去,慢慢前行。又走了有十多里地,就望见了一座城池,这却是内邱县境了。
李慕白赶紧勒住马,心说:我不能再往下走了,由此往东五十里就是钜鹿县,由钜鹿再往东三十余里,就是我的家乡南宫。我想俞秀莲既由她家的附近经过,就不能不先回家看看去吧?于是就决定在这里歇下,歇一天,如果再见不著秀莲,那明天就往钜鹿县去。如到钜鹿,只要知道秀莲已平安回到家中,自然也就不必见她,就直回南宫,到家中去望看望看。
当下他就在街上走了走,然后就想找个地方用晚饭,再找店住。街旁虽有几个酒馆,但里面的人很杂乱,李慕白不愿进去。找了半天,才见街西有一家门面很小的酒铺。
李慕白到了门前,先往里看了看,就见里面只有两三个酒客,李慕白就问说:“掌柜的,你们这里卖饭不卖?”
那柜上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掌柜子就说:“酒肉都是现成的,要吃馒头自己到隔壁买去。”
李慕白又问:“马匹拴在门前不要紧吧?”
老掌柜子又说:“不要紧,在大街上谁还能把你的马偷走?”
李慕白一听这老掌柜子说话非常不和气,不由笑了笑,将马拴在门前挂幌子的木杆上。到隔壁买了几个硬面馒头,然后进到酒铺,找了张桌旁坐下,叫掌柜子切了一盘内,拿来一壶酒。
李慕白就先斟著酒饮了一杯,看见座旁的三个客人正在谈天,那老掌柜子在台上切肉。这个情形很像三年前自己住在北京法明寺的时候,那时天天在史胖子的小酒铺里去坐,由那时自己的放荡生活,又不禁想起谢纤娘来,觉得自己大没有决断,否则决不至于弄成那样凄惨的结局。
其实谢纤娘后来嫁了徐侍郎,已与我毫无情义可言,只是那天雪夜,她死得太是凄惨了。她不死于苗振山之手,却死在我的面前,那时景象的凄惨,我心中的悔恨,简直是永远也忘不了。
这样一想,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满满地斟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去。然后用筷子夹了几片肉。他正要吃下去,忽然棉布帘子一掀,由外面进来一个身穿青布棉袄的人,把两只小眼睛直直盯著李慕白。
李慕白一看这人十分的面熟,忽然想起此人是在北京穷混,常给史胖子探听事情的那个小蜈蚣。李慕白赶紧把头低下些,意思是不叫小蜈蚣认出来。
可小蜈蚣早已看出这位正在饮酒的、有点胡须的人就是三年以前名震南北的李慕白。他像很谨慎地走近前来,低声说:“李大爷,你还认识我吗?”
到了这时候,李慕白想著不认也不行了,遂点了点头,一点不动声色。就一面自己斟酒,一面慢慢地问说:“你从甚么地方来?”
小蜈蚣说:“说起来话长,李大爷你现在住甚么地方?回头我找你去!我还有些要紧的话要对你说呢!”
李慕白听了这话,脸上才稍稍变色,就说:“我现在还没有找著店铺,你先到外面等我去吧,我还有事要托你给办。”
小蜈蚣说:“街东刘家店那里的掌柜的跟我认识,我叫他们给大爷留一间房子好不好?”李慕白点头说:“也好,你就先去那里等我去吧,我喝完了酒就去。”
小蜈蚣答应一声,转身就出屋去了。
这里的三个酒客和一个老掌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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