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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白倒不禁笑了,便说:“我看你也不是有心作恶,你是因为年经,没受过教训,自生下了就是这么胡为。好,现在我也不说你了,你回家去吧!”
猴儿手依旧哭著,摇头说:“我也不回家去!我出来就为的是要跟师父你走,师父你告诉过我,说是你这两天就要到江南当涂县去。
我也在柳家庄放了火,我就往南边走来,在路上我故意慢慢地走,就为的是等师父。师父,你若不带著我走,我可就要上吊了!”说著他仍是哭,并咕嘟著嘴,吃那流下来的鼻涕眼捩。
李慕白笑了笑,又叹息了一声,就说:“你若跟随我往江南去也可以,只是你凡事都须听我的话!”
猴儿手一听李慕白答应带他到江南去,他就立刻喜欢了,流满鼻涕眼泪的脸上,迸出了笑容,他跳了两跳,就说:“师父你自管放心,我一定听你的话,我若不听你的话,你杀了我,我也不敢还手!”
李慕白点了点头,遂又指著地下那只被几个强盗抢夺了半天的牛皮箱子,问道:“这箱子里是些甚么?”
猴儿手咧著嘴笑了笑,他慢慢地说:“这箱子里的,都是银子,是我由柳家庄拿出来的。
师父,咱们拿这银子到江南去开镖店好不好,你当大镖头,我当小镖头!”
说到这里,他见李慕白的脸上又现出了怒色,他就赶紧解释说:“师父你别生气,反正柳大庄主的这些银子也不是好来的,咱们替他花了,比他自已花了还好呢!真的,我爸爸他就常常这样办。”
李慕白用手指著猴儿手说:“你真跟你的父亲是一样地贪财好货,不过这些银钱,你既从柳家拿出,自然也无法再送回了。我们就可以暂时带走,但是不可妄费分文,将来遇有穷苦危难的人,我们要以此周济他的。”
猴儿手连连点头答应,又说:“这箱银子至少有好几百两呢!我拿了出来我又后悔了,驮在马上,马都走不快!”
李慕白说:“若不是你这箱子。也不致招得那五个贼人跟上你,几乎把你的性命要了。你跟著我走,可不许大意了,处处都须谨慎!”
猴儿手又连连答应,他并说:“跟著师父你走,谁也不敢劫去!”
一面说,他擦净了鼻涕眼泪,解下马来,把那只沉重的皮箱就绑在马鞍上,他却骑在鞍后,一手抱住马鞍,一手提著皮鞭。
李慕白看著他这个样子,觉著又可笑,又可气。于是自己也牵马出了柏林,与猴儿手一同往南走去。
本来刚才在这林中歇凉的。不仅是猴儿手谭飞,还有六七个行商旅客。可是自从那五个强盗在林中动了猴儿手,客商们便全都惊得逃散。逃出便对人说这边柏林中打劫了人,所以走路的人全都绕道走了。
李慕白和猴儿手直走出了七八里地,路上竟没有看见多少往来的人。少时找了一座镇店,用毕午餐,因为猴儿手的衣服太脏,李慕白便给他买了两身衣裤,然后依旧往下走。
过了含山、和县,一路之上,只要看见了乞丐流民,李慕白便用银两周济。看见了穷苦人家,便叫猴儿手晚间前去,隔著墙往里投掷银两。
猴儿手干得也非常高兴,可是因此走路上觉得迟缓,走了三天,方才到了江边。
只见江身宽约里许,那浩浩疡荡的洪流,直向东滚去。远山矗立,如黛如螺,水面上风帆无数,鸥鹭回翔。
李慕白牵马伫立在江边,不禁胸襟一快。徘徊了一会,向人询问,知道对岸就是当涂县,遂点手唤来一只渡船,讲好了价钱,李慕白和谭飞就牵马上船。
船上并无别的客人,四个水手,掌舵的掌舵,摇浆的摇桨,便向江心去了。
猴儿手谭飞生平没看见过这样的大水,他未免有些眼乱,便坐在船板上。
李慕白却因幼年时生在江南,所以至今尚不晕船。
李慕白说:“静玄老和尚是现今江南最有名的侠客,武艺要比我高强得多。十几年前,那时大概还没有你,你的父亲到江南来,就因事得罪了静玄老和尚,被静玄用点穴法给点倒,若不多亏江南鹤老侠用法解救,你父亲早就死了。”
猴儿手这才想起来,似乎听陶小个子说过,他爹早先曾有过这么一件事,当下他就问说:“师父,点穴法是甚么?你会吗?”
在船上,水手们见李慕白像是个很阔绰的人,黄马的鞍下又挂著一口宝剑,他们就很是注意。
有一个头上长秀秃的年轻人,一面管著舵,一面就问李慕白二人是从甚么地方来的,现在到甚么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