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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过来,把她妇道凳子前面,示意她躺好,一个丫鬟把胳膊伸到她脖子底下,把她的头稍稍托起,然后抽掉她脚边的凳子,让她的****自然下垂,能站到地上,这么一来,她就变成了弓形。紧接着热气腾腾的水端进来,大夫人开始帮女儿洗头,赫舍里那个怨念,不就洗个头吗,用得着凹这么复杂的造型吗?幸好自己才十二岁,小腰还嫩着,要是换到现代,新娘普遍都二十六七的年纪,这一下非腰肌劳损不可
大夫人一边给女儿洗头,一边还在絮叨:“女儿啊,以后你就要在宫里生活了,要谨慎,待人接物都要把谨慎细心四个字放在心里,知道吗?皇上是全天下人的皇上,你可不能犯糊涂,宫里不比家里,额娘真真舍不得,你说你才十二岁……”
“额娘,我知道,我会听话,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会忘记,可是额娘,你那么伤心,却要叫我笑,我怎么笑得出来哟”赫舍里仰头躺着,拼命忽略颈间和腰间的不适:“额娘,我的头发昨天就洗过了的,今天就做做样子吧,这个姿势实在是……”
大夫人啐了她一口:“说什么呢?什么装装样子,忍一下,很快就好了。”说着,加快速度帮她洗干净洗干净皂角的泡沫,用软布把头发包好,再把她扶起来:“好了好了,你这孩子,真是没耐心,今天的每一个仪式都很重要,你一定要用最虔诚的心对待它们,它们会保佑你长命百岁”
赫舍里点头:“我知道了,我听话,我一定听话。那么,接下来做什么?”大夫人把她重新按进椅子里:“接下来,额娘给你梳发。”大夫人一连换了几块软布,才把赫舍里的头发擦到半干,接着用雕花的桃木梳子一下下把头发疏通,一边梳着一边念叨:“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贵婿行好运,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六梳亲朋来助庆,七梳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然而实际上,梳子在头发上梳过何止十下,赫舍里听着母亲哽咽的声音,眼前的情景自动交叠,前世结婚当天,母亲也曾替自己梳头,说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但一梳子从头顶到发梢,都伴随着母亲的眼泪,似乎那天从早到晚,母亲的眼睛都是红红的。
生儿一时,盼能有儿相伴一世,却不能阻挡这一刻女儿待嫁的心切,可怜天下慈母心。这一刻母亲最苦。这可惜前世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居然还嫌弃母亲哭太多了。“额娘,女儿也舍不得您,您这样哭,女儿也快忍不住了”大夫人闻言,忙抬袖拭泪:“不哭,你今儿不能哭,所以额娘也不哭了。今天额娘给你绾发,咱们梳一个一字髻,一生一世一双人。”
赫舍里红着眼眶,铜镜中的影像越来越模糊不清,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美好的梦想,即便是在有婚姻法保障的现代社会,也挡不住闪离闪分,前世结婚的时候,也曾向往美好,但最终却只能红本换绿本,从此成路人。现在,自己又要结婚了,对象是一生有几十个子女几百个老婆的康熙皇帝。母亲的愿望,也只能是愿望而已。
上辈子容不下背叛,所以离婚,这辈子却要坦然地面对万红丛中一点绿的盛况,额娘啊,你刚才还说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现在却要女儿怀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奢望,这不是自相矛盾么?女儿不会有那样的向往,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玄烨,还因为在女儿心里,爱情,早就已经死了。
这样想着,赫舍里闭上眼,两行热泪自面颊滑落,沾到唇上,是咸咸的味道,等大夫人梳好头,想叫女儿自己动动看牢固不牢固,却见女儿早已泪流满面。顿时悲从中来,把她一把搂进怀里,眼泪滴到衣服上,沾湿了大片肩膀。就在母女两哭到受不住的时候,二夫人领着下人捧着新娘服进来:“哎哟,我说大嫂啊,您也不看看外头这天儿,日头多好啊,您怎么就在屋里下起雨来了?讷甘?哟,我的小祖宗,得亏的没有上妆,这要是上了妆该怎么弄哟。行了行了,怀思堂那边都备妥了,你们两个还在这儿磨蹭,阿玛就该发话了”
大夫人这才收住泪:“哎,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弟妹,还是你给她弄吧,我……”“大嫂,你也快去收拾一下,一会儿还有你的事儿”二夫人快手快脚地用帕子给赫舍里抹了脸,擦去眼泪眼泪,一边丫鬟已经把衣服抖开了,既不是龙袍也不是朝袍,只是一件普通的大红喜服,赫舍里也不管它,换上衣服,二夫人给她上妆,这个时候,外面下人已经在催了。
新娘子离家前的第一件事,是拜别自家的列祖列宗,索尼噶布赖索额图等****长辈已经在怀思堂恭候了。当一身鲜红的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