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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舆论的唾骂;从巅峰跌落;成了个闲官;正奉命在总理衙门内行走;没什么实权了;况且身体真的是日见衰老。他在京城没有大宅门;就住在东城贤良寺;当初门庭若市的场院;现已变得门可罗雀了;这是他一生仕途中最狼狈的一段岁月。初接这个差事时;他一口回绝;当天就上书推辞;说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请另找高手。但是清廷不依;非他不可;那么就只好服从。
李鸿章的本质是个忠于清廷的臣僚;听不得三句安慰和鼓励的话;也受不得人家一点恩惠;一旦清廷说寄厚望于他;他就忘了罪臣之身;精神又抖了起来。其实对他来说;刚打完了一场败仗;打掉了一支舰队;再辉煌的头衔都抹不掉败将的阴影。以败将的身份出皇差;怎么说也有点别扭的成分;但大清王朝拿不出像样的人物来;何况俄国公使还指名道姓地要李鸿章前去;那就更非他莫属了。
可惜这个差事对于这个七十四岁的老人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因为对手太狡猾;太强大;而他的后盾太无能;太薄弱;使得他这个一辈子干洋务、办外交、主张学习西方的人;弄到最后都弄得不是个滋味。他一生只出过两次国;一次是赴日;去签定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第二次就是这次的欧美之行;表面上红红火火;热闹非凡;威势大振;但其中弄了个《中俄密约》;事情就复杂化了;后来照样闹了个人仰马翻;不可收拾。 出发之前;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这支由四十五人组成的庞大的“头等钦差”队伍;包括了李家父子三人;除了李本人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即李经方和李经述。原先清廷念及李鸿章年纪已大;此行大约要半年时间;特别安排了李的亲生长子李经述随行;路上好有个照顾。
可是老李认为此行万里意义非同一般;他要大有作为;何况还有秘密使命在身;得有绝对可靠的人在身边。李经述未曾出过国;在国内官场也不曾出头露面;履历太浅;未必能当好助手;于是在奏请朝廷允带随员时;除了于式枚、罗丰禄、联方等外;还提出把李经方也带上;因李经方干外交已经多年;既是翻译又是助手。此本细节问题;谁知有人还真当成了回事。 刘晦之在《异辞录》中记下了李鸿章与清流的老祖宗李鸿藻的一段交锋。
李鸿藻对李鸿章带两个儿子出国很不以为然;认为他太张扬了;曾当面指责李鸿章:“父子两人同日受命;主恩隆甚;你已经够风光的了;何必还一定要带伯行(李经方)呢?”此话要是由别人来说倒也罢了;出自李鸿藻之口;就惹得李鸿章大发雷霆;翻起他的老账来。原来当初中日议和时;李鸿章本不愿去那万劫不复之地;在清廷面前表示推辞;但辞气之间又不无踌躇;这时李鸿藻劝他:“好自为之。所不与公祸福与共者;有如天日!”然而和约一定;李鸿章大受攻击;李鸿藻也是落井下石的货。当初就食言;如今竟还有脸出来指手画脚;李鸿章气不打一处来;“二公因之大椋�薄! �
然而一出国境遇就两样了。这个出使欧洲“头等”钦差的使命;为老李吹起了一阵国际旋风。欧美各国无不知道他在清廷的分量;都为他的到来而大忙特忙;使他起码过了半年的辉煌日子———所到之处;无不张灯结彩;鼓乐齐鸣;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和隆重的接待;除了会谈;还有各种参观访问;赠送礼物(清廷也准备了大量价值昂贵的礼物);参观海军、陆军的检阅和演练;一再令他眼界大开;顿开茅塞;恍入梦中。除了英国人不肯加税;令他毫无办法外;一路上心情基本上是愉快的。
在俄国敖德萨;钦差一行一下船就受到了俄国文武官员的盛大欢迎;一个公爵还专程到港口来迎接。到了彼得堡;主人安排李鸿章住进了一个商人巴劳辅的私人豪宅;安排饮食起居无不如同在中国一样。沙皇在行宫接见了他;“引至便殿;赐坐畅谈”;一副友好近邻的样子。
在莫斯科举行了尼古拉二世加冕典礼后;各国使臣入宫庆贺时;李鸿章又被安排在最前面;还有授予宝星(勋章)“头等第二;大小两枚;皆钻石密嵌”等节目当然;这些煞费苦心的安排都是有代价的;“老毛子”有“老毛子”的算盘。 在德国;李鸿章一行被安排住进了柏林豪华的恺撒大酒店;“凡口之于味;目之于色;耳之于声;莫不投其所好”;甚至连李鸿章喜欢抽的烟和喜欢听的画眉鸟叫;都考虑到了。寝室的墙上高悬镜框;左边是李鸿章;右边是俾斯麦;极尽笼络迎奉之能事。接着德皇威廉二世和前“铁血宰相”俾斯麦都出来接见;赠予“红鹰大十字头等宝星”。在德皇的行宫中举办的国宴中;李鸿章的位置又被安排在各国亲王和太子之前的首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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