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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感受到她的豪情壮志,她总是精力充沛、情感热烈。让人不禁想问,这些力量从何而来?尽管洛夫特斯最痛恨他人提及过往,但我还是开口了。
你发生过什么事吗?说来话长!洛夫特斯的父亲是位数学家,她从小不知何谓父爱,但只要是有关数学的,不管是三角形的角度、圆周的长度,甚至是艰深的微积分,父亲都会教她。母亲比较温柔,也较情绪化,常会陷入忧郁。洛夫特斯谈起这些往事时,语调中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她说:“我现在对这些事没什么感觉了。不过时间地点如果对了,我也许会哭出来吧!”我有点怀疑她所说的话,她看起来没那么脆弱,不像会轻易感伤掉泪,况且她满腹心思都用来研究别人的故事了。
洛夫特斯回想起,有天父亲带她去看表演,开车回家途中,月亮好像钟表高挂天空,时间缓缓流逝,她听见父亲说:“你妈妈有点问题,她不会好了。”她父亲说对了。洛夫特斯14岁那年夏天,母亲在自家游泳池里溺死。他们发现她时,她脸埋在水中。那时天刚亮,朦胧天色带着些许红光。洛夫特斯还记得当时自己吓呆了,听到救护车的警笛,医护人员把氧气面罩盖在母亲脸上。洛夫特斯说:“我很爱她。”我问:“是自杀吗?”洛夫特斯说:“我父亲认为是。每年我回家过圣诞节,我弟和我都会想到这件事。但没有人知道真相。”她停了一会,又说:“那不重要。”
我问:“什么不重要?”她说:“是不是自杀不重要,因为事情总会过去。”除了话筒沙沙作响,我没再听见任何声音。我问:“你还在听吗?”她说:“噢,我在听。明天我要去芝加哥,有个死刑犯等着我去拯救。我要出庭,有工作真好。”我说:“你一直都在工作。”她说:“不工作,我不知道该怎么过日子!”
究竟是压抑还是虚构,谁能说得清
洛夫特斯在华盛顿州立大学的办公室里挂了一张她与最高法院法官的合影,旁边有一张黛米·摩尔的照片,不过脸部被贴上了洛夫特斯自己的照片。她说:“我想要大腿细一点。”访谈结束前,我不仅知道她穿几号鞋,连她的胸围、罩杯都一清二楚。她不拘小节,平易近人,也许这正是她的魅力所在。放眼当今心理学界,似乎只有她能够纵横学术领域与普罗文化。她上过奥普拉(Oprah Winfrey)、萨莉·拉斐尔(Sally Jesse Raphael)等人的当红谈话节目,她的文章不仅出现在《魅力》(Glamour)等时尚杂志上,也刊载于学术期刊《心理学及其本质》(Psychology and Its Neural Substrates)上。难怪有人对她如此反感,如,记忆受到质疑的受害者。为什么她想在这些领域出名?她的观点对我们有何启示呢?
洛夫特斯不只谈论记忆内容,也探讨记忆是否真实,人类能否拥有纯粹无伪的记忆?她让我们明白,过去犹如繁复多变的织锦,每个人都能挥洒创意,任意拼凑自我形象,不管与现实的落差有多大。她让我们不得不正视存在的深不可测,显然我们并不喜欢这样。她毫不留情地指出,记忆随时间推移而消磨,难以持久。严格来说,信息一传到海马回,印象就开始消褪了。洛夫特斯让我们全成了老年痴呆症患者,尽管大脑还未萎缩,记忆却已经衰退。
洛夫特斯认为记忆松散易变,并不可靠。这与长久以来深植人心的观点以及精神病学的理念相悖。我们引用弗洛伊德对压抑的解释,他宣称我们能掌握过往的点点滴滴,记忆清楚分明,只要详实叙述,就可以映照出生命真相。洛夫特斯却说,我们掌握的一半是幽微梦境,一半是虚构故事,全然不可信。她刺中了弗洛伊德的要害。心理学宗师沦落至此,我们无法接受。
于是生理学家彭菲尔德(Wilder Penfield)上场应战,他找出生物学上的证据,支持弗洛伊德压抑记忆的说法。彭菲尔德掀开癫痫患者的头骨,先以带电的探针碰触其脑部组织,此时病人意识清醒。彭菲尔德发现,只要碰触大脑特定区域,似乎就能唤回所有记忆,小孩站在石墙边大哭、对母亲的印象、泛黄的影像,所有记忆鲜明清晰,就在我们的脑子里。彭菲尔德的发现鲜为人知,但他以带电探针刺激脑部的做法,且主张脑部特定区域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记忆,却对文化影响深远。洛夫特斯对彭菲尔德的评价是:“资料显示,只有3%的病人在探针碰触脑部时产生记忆,再者,他们的记忆是确有其事,还只是梦境的残留都还有待商榷。”
“购物中心迷路”的实验获得了惊人的结果,后续也有多项研究成功地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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