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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教这群同伴怎样才能不吃药:先把药丸藏在舌头底下,等到四下无人时,再吐到马桶中冲掉。塞利格曼回忆说:“我花了一番功夫才学会怎么藏药丸。有时候他们会强行把药塞进我嘴里,我一紧张就不小心吞了下去。”
这群假病人又练习了几天,所谓练习,就是让体臭味持续发散,听任头发胡须乱长,不刷牙,让嘴里呼出浓浓酸腐味。他们学会将胶囊及药丸塞入舌头下方的凹缝里,再转过头去,偷偷吐掉。
美味的食物,留下满口恶臭
这一天秋高气爽,罗森汉前往宾州某所公立精神病医院。湛蓝的天空闪着银光,仿佛预告冬天即将来临。罗森汉停好车,走向一栋哥特式建筑,成排铁窗宛如监狱牢房,身穿淡蓝罩衫的医护人员来回穿梭。罗森汉挂了号,被带入一间白色小诊室。精神病医生问他:“怎么了?”
罗森汉说:“我一直听到一个声音。”医师问:“你听到什么声音?”这位医生浑然不知自己正一步一步踏入罗森汉的圈套中。罗森汉回答:“砰、砰、砰。”此时他心里一定很得意!医生说:“砰、砰、砰?你说的是砰、砰、砰吗?”罗森汉又说了一遍:“砰、砰、砰,没错。”
听他这样说,医生也许会抓抓头发,茫然不知所措,也可能放下纸笔,瞪着天花板沉思好几分钟。我们不知道诊疗室里的实际情况,罗森汉对这部分略而不提。我们只知道,他和其他假病人一样会根据自身性别,告诉医生出声者是男是女。他们也会提到幻听已造成某种程度的影响,而且朋友劝告他来求医,且听说“这家医院不错”,所以来看医生了。
20世纪知名精神病学家斯皮策(Robert Spitzer),对罗森汉提出严厉批评。1975年,他于《变态心理学期刊》(Journal of Abnormal Psychology)发表文章,对罗森汉的研究结果提出反击:“有些食物入口时味道鲜美,却会留下满口恶臭。罗森汉的研究也是如此。我们并不清楚这些假病人当时的举止神态、言谈内容,罗森汉以资料保密及避免破坏个别医疗机构名声为由,并未指明以哪些医院为实验对象。如此一来,我们仅能依赖他的叙述得知假病人当时的言行举止、神态样貌。没有医务人真能证实或驳斥罗森汉的片面之词。”
斯皮策
斯皮策与我通电话时说:“还有砰、砰、砰这声音。罗森汉觉得,这些精神病医生仅仅因为从未见过幻听病例就将它视为病症的做法很可笑。事实上,他这种论点才荒谬。我跟你提过,有位病人的主诉症状是听到有人一直跟他说‘没关系、没关系’,我虽然没见过这种幻听病例,但这不代表此人没有问题。”我不想跟他唱反调,但我不觉得听到“没关系”的声音有什么问题。斯皮策停顿片刻,又问:“你说罗森汉怎么了?”我说:“不怎么好,他妻子得癌症去世了,女儿死于车祸。他中风了好几次,医生诊断不出原因,现在全身瘫痪。”斯皮策似乎不为所动,也未表示遗憾。可见精神医学界有多痛恨罗森汉的研究,即使过了40年,余恨仍未消失。他说:“这就是进行那种实验的下场。”
精神病人对他说,你没病
有人带着罗森汉走过一条长廊。这时他还不知道另外8位假病人也都住进了医院。罗森汉心中必定又怕又喜。他是个顶尖的记者与科学家,亲自下海只为追求真理。精神病房单调冰冷,形形色色的病人在病房里,神智恍惚,仿佛漫游在无重力的世界里。有人把罗森汉带进一个房间,并叫他脱掉衣服。难道自己只能任人摆布了吗?有人把温度计塞进他嘴里,在他手臂上套上黑色束带,测量血压脉搏,结果是:他一切正常,但似乎没人注意。他说:“医生,我再也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医生微笑,没说什么。罗森汉这时应该会忐忑不安,也许会后悔这么做,他提高语调追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说:“等你病好了。”可是他好得很,血压正常;脉搏每分钟72下;体温正常;生理机能一切正常。但这些都不重要,即使他神智正常也没用。因为医生诊断他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paranoid schizophrenia),必须住院治疗。
精神科病房里的护士站,四周有玻璃围绕,护士在里头忙碌穿梭,熟练地将桃红色药片放入塑胶杯。罗森汉非常合作,每天固定3次“吞入”所有药片,再跑到厕所吐掉。他的实验报告提到,其他病人也都很熟练,药吃进嘴里,再吐到马桶中。只要不惹事,医护人员什么都不管。
罗森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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