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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与痛苦。
文衍面上一会儿露出温柔的微笑,一会儿神色凝重,一会儿又咬牙切齿,〃太傅——〃
苏简无奈地想,原来文衍没忘了自己也在身侧啊!她无法,只能上前温言劝道:〃皇上,无生者不死,而无聚者不散——〃
苏简也不知道自己想劝些什么,能劝些什么,她搬出的不外乎是人世无常,凡事应该向前看之类不痛不痒的安慰话,可是说着说着,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起了哥哥苏筠过世的时候,想起了刚刚知道吴虹死亡真相的时候,她突然也似觉得心口就如被利刃剜着一般,开始疼痛起来。她说了几句,就觉得自己所说的实在是软弱无力,她的声音里也充满了伤感,此时此地,竟恨不得大哭一场才好——
谁知文衍接口就说了下去——
〃都道天家无父子兄弟,可是我父皇待我极好,虽然极严厉,但是我心中从来觉得不缺慈爱。父皇待母后也极好,历来帝王都广纳妃嫔,而父皇曾说,他有母后一人足矣。〃
〃父皇与五叔年岁相近,又是亲手足,也处得极好。〃
〃直到前年,五叔求娶那个女子,父皇还帮他在皇祖母跟前说尽好话。〃
文衍的话中终于没有了恨意,乍一听都是些平平淡淡的回忆。然而细听之下他的话语之中凝聚着浓重的忧伤与疲惫,与他浓重的鼻音相伴,令人痛心。这副年幼的身躯,在这将近一年的时光里,究竟承受了怎样的悲伤和压力。他此刻不再自称〃朕〃,而是破天荒地说着〃我〃,似乎在这里,他才放下了平日里戴在面上的那扇面具,依旧把自己当成那个还能偶尔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孩子,将近日来所承受的悲苦,在父亲生前常用的殿宇之中,都一一倾吐出来。
苏简悄悄地从文衍身后退出来,来到殿外,将殿门掩上,并吩咐守候在殿外的宫人内侍各自散去,自己在门外侍立着。
片刻之后,文衍自言自语的话语之间带上了低低的呜咽之声,不久便词不成句,泣不成声。苏简听见文衍以手掩口,将一声声悲泣按捺在口中,心中实在不忍,隔着门低声道:〃皇上,臣告退。殿外无人。〃
殿中文衍的哭泣声停顿了一下,苏简便远远地离开,只守在那小小院落远端的入口处,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黄立聊着。良久,那偏殿的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小皇帝文衍神色如常地迈步出来,面上虽然犹有泪痕,眼睛依然红通通的,但是此前眉心的一股郁结之气却似散了好些,脚步也似轻松了一些。苏简不敢盯着小皇帝细看,只与黄立两个又将小皇帝恭恭敬敬迎回勤政殿正殿。
过不了多久,苏越与其他礼部官员一起,纷纷重新回宫,大家都换上了灰不溜丢的符合国丧礼制的衣服,腰间大多扎了白色的布带,以示为国母守孝。苏简郑重将小皇帝交给自己老爹,这才舒了一口气,自己告罪先回家。她今日从早上开始起,就陪着小皇帝水米未进的,累得够惨的。
可是苏简的脚步还算是轻快,毕竟,永熙,永熙就快回来了。
一百二十五章 边事
更新时间2013…10…28 9:03:19 字数:2933
按照天元风俗,太后卢英鸾这般年纪过世,在自家床上〃寿终正寝〃的,又是皇帝的亲娘,她老人家的丧仪一共要持续七七四十九天。头七天要连续不断地做法事诵经。此后则逢〃七〃举行一次祭礼。在七日之内,所有官府衙门全部关门,街市罢市,七日之后才慢慢恢复。在四十九天之内,天元境内禁宴乐,所有婚嫁喜事都会往后推,以示对太后的哀悼。
李银笙当日在太后的慈英殿前发愿,要为太后连续诵经七日七夜。夜间的情况怎么样大家都不知道,因为慈英殿前晚间会落锁,因此李银笙总有些机会能够休息休息。但是,连着七个白天,李银笙都是一动不动,在慈英殿前念足八九个时辰的经文,水米不进。接连七日,她面色极其苍白,原先莹白如雪的肌肤此时变的得几近透明,露出一道道青筋,看着甚是可怖。
第七日,小皇帝亲自致祭,太皇太后也来到了慈英殿前。皇族中人瞻仰过太后的遗容之后,才是大殓了。太后自灵床上移往事先准备好的棺椁之中,移灵的时候日已西斜,殿外寒鸦聒噪几声,苏简随着众臣,跪在地上,觉得听见一阵极细微的簌簌之声。苏简只觉得奇怪,悄悄抬头,从人丛之中向太后移灵的方向看去。
小皇帝文衍面色极差,眼中燃着怒火,手中紧紧握拳。
主持致祭的礼部尚书张同安也算是个人精,见到皇帝这般神情,大声宣布下一道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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