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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棉布帘帐掀开,带进一阵寒风,有个身影弓着腰踏进帐中来,对着案后双目灼灼的萧瑧躬身行礼,声音沙哑又难听:“小人参见太子殿下。”来人顶一头乱蓬蓬的发,颔下腮边尽是青黑胡须,倒将整张脸遮去了大半,眼皮也无甚精神地耷拉着,双目黯淡无神,萧瑧盯着他看了片刻,面上露出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的神色来,随意地挥了挥手吩咐这位章先生走近些,问了些军备战术上的事情,章先生略一沉吟,他却是嘴角噙了一丝古怪的笑:“听闻章先生文韬武略不在梁将军之下,前几日两军一场恶战,也是靠了先生的阵法制了先机,本王所提这几个问题,先生答来想必也不在话下。”
满帐灯火摇曳,这满面胡须看似邋遢的章先生慢慢张口说了几句,竟是一针见血丝丝入扣,连梁月海也在一旁微微笑着点头赞同;萧瑧神色不变,随手翻了翻案头几册兵书,望定低下头的章先生,又以长达三十年的齐辽之争为例与他谈论借以试探,这位貌不惊人外形邋遢的章先生果真都能或用兵法一一剖析利弊,当真是见解颇为独到过人。
昏黄烛火照得萧瑧面上忽明忽暗,他支颔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丈远处那颗乱蓬蓬的脑袋看了会,眼中寒意不退,挥了挥手道:“章先生果然有些见地,不枉梁将军对你推崇之至。”梁月海长身玉立于帐中,只是含笑微微一颔首,对犹自躬身俯首的章先生道:“先生可先行退下了。”
章先生弯腰退出中军帐,管陲在外候着,默然无语地护送至偏帐内,看看左右无人,抱起双臂嘿地笑了一声:“王大夫好本事,瞒了我老管这许多日,原来你不是哑巴!”王大夫也不多言,只哑声笑道:“嗓音颇难听,怕吓着人,索性不说话。”管陲恍然大悟,蒲扇般的大掌狠狠拍了拍王大夫肩膀,哈哈笑道:“我等岂是以貌取人以声待人的混账,王大夫你这就是瞧不起我老管了!”王大夫只是笑,也跟着他胡搅蛮缠了一阵。
一夜无事。
萧瑧虽不再多提章先生之事,众人还是防备着,顾含章远远搬到后营去住,梁月海与王大夫共居偏帐内,时时提防萧瑧,好在萧瑧倒也没再多问一个字,全副心思都放到了下一场大战上去。
数日前齐辽一战,一万辽军折损近半,元气大伤,全军退回青石谷休整,暗中调遣喀拉山后驻军绕过大山来增援,欲与齐军拼个鱼死网破。探子回报这几日屡有兵马沿喀拉山脚绕过冰雪覆盖的是河谷往青石谷进发,人数甚众约有万余人之多。
顾含章自守卫小季处听来这消息,顿时吓了一跳,管陲却在帐外低声道:“咱们的人马数数不过辽狗的一半有余,就是加上麒麟卫又如何?这名副其实的征西将军如今可是太子殿下,胜负很难说。”
小季不做声,顾含章也不作声。棉布帘帐一脚掀起了,露出帐外一片被踩得稀烂的雪地,营中巡逻的将士走来走去,靴声橐橐中隐有惶然之声。她蓦地立起来直往外走,小季与管陲眼疾手快拦下她低声道:“章先生!”
梁月海并未同他两人多说顾含章的事,小季严守本分不多加追问,管陲心细知道此事机密,倒是都守口如瓶。此刻见顾含章要出帐去,两人就如哼哈二将一般立在门前守住了,管陲轻声道:“将军吩咐下来,殿下既然还在营中,章先生就不得掉以轻心。”他机警地看了看四周,又古怪地笑道:“一切有王大夫顶下,梁将军妙计,定能瞒过殿下。”
顾含章怔了怔,只好又退了回去。
这夜,大营中各处主要守卫都换成麒麟卫的人马,萧瑧对梁月海笑道:“将士们在此地与辽军对峙已久,就让麒麟卫兄弟们替上,大家也好休息休息。”自此,内外尽是萧瑧人马,兵权帅印尽落萧瑧手中。
顾含章夜里自小季手中接到梁月海传来字条,只言切莫担心,一切将计就计。最末附上一句:庆州粮草运达徐连关,太子殿下已着章先生前往接应。这章先生必然就是王大夫,萧瑧随意差遣“章先生”,文职行武事,也是极不给梁月海台阶下。她皱了皱眉头,将字条揉烂了抛进火盆内烧去。
将近天明时,却出了岔子。
天色尚暗,营中寂静无声,近万人马都还在熟睡之中,顾含章心中有事,披了大氅出帐,好容易说动小季勉强允她去偏帐见梁月海,匆匆走了几步,刚转过后营便撞上了夜里巡逻的麒麟卫。大营中原先的守卫们自然是认得她的,麒麟卫却是铁面冷眼,当下便要扣下她,好在小季多了个心眼跟着一道来,好说歹说放了两人回帐,顾含章暗觉莽撞后悔,吓出一身冷汗,果不其然,不出一炷香时辰,前后中三处营地处处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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