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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引刘文静、裴寂以见李渊。文静曰:“方今隋室衰微,炀帝缢死江都,恭帝幼冲,百姓无主。主上年过逾矩,德及四海,东荡西除。今人长安,可以应天顺人,法尧禅舜即位,名正言顺,以讨群贼。事不宜迟,便请择日。”渊大惊曰:“汝等言者差矣!吾今虽居王位,亦臣下之臣,为此事则反隋也?”文静曰:“方今天下分崩,群雄卓立,各据一方。四海才德之士,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舍死忘生,而事其主,非为名即为利也。
今主公苟避嫌疑,守义不举,天下之士皆失所望,不久自去矣。”刑部尚书萧造曰:“今隋帝已被化及所弑,主上不即帝位,而兴师讨贼,是不忠不孝也。今远征之民皆欲主上为君,与炀帝雪恨。今主上不行,是失民望也,愿熟思之。”渊曰:“僭居尊号,吾实不敢。今普天之下,率土之滨,并不曾有半分德泽以及万民,若如是,是篡逆也,汝等欲陷吾于不义乎?各宜商议。”诸将一齐曰:“主公若已推却,三军变矣。”
总批:宇文弑逆,诚天地所不容,神人所共愤者也,何更曰千日为臣,不如一日为君,而令部将董康鸩死其少帝?及即位,而天黑三日,逆风大起,上帝之明威,乃不足惧乎?
隋唐两朝志传
第二十一回 李渊受禅即帝位
文静止之曰:“主公平生以义为重,未肯便居尊号,诸官暂各从长商议。”渊曰:“汝等欲尊吾为帝,不得明诏,是僭位也。”司农少卿裴之隐进曰:“离乱之时,宜从权变;若守常道,必误大事。吾等自去请诏。”渊再三推阻不过,恐军心变,只得依允。世民遂命百官随着裴之隐请诏。此时恭帝年幼,即令萧造草诏,愿禅于唐。制曰:朕在位一月有余,年当幼冲,遭天下荡覆,幸赖祖宗之灵,得李氏辅政。今仰瞻天位,俯察民心,炎精之数已尽,大历合归于唐。且神武之迹,既树于前,明德之辉,亦昭于后,历数昭然,已可知矣。特献国玺,追则尧典,禅位于唐王,唐王无致辞焉。
是日,萧造、裴之隐同百官赍丹诏并玉玺请唐王献纳。文静曰:“不可轻易。虽然诏玺已至,可筑一坛受禅,以绝天下之谤。”却令蒋佐筑一坛于长安城外,方圆九里,分布五方,各设旌旗,众臣皆依次排列。裴寂、文静请渊登坛,百官捧进冠冕诏玺。三让,乃受,南面而坐,受文武百僚拜贺,即皇帝位。大赦,改元为武德元年,赐百官爵一级。改郡为州,改太守为刺史。立建成为太子,封世民为秦王,封元吉为齐王。以裴寂为右仆射、知政事,刘文静为纳言,隋萧瑀为丞相府司录,窦威为内史令,刘弘基为行军总管,其余各据功封爵。
唐王既即帝位,恭帝遂退于长乐宫。次日,于正殿受朝贺之礼,唐王降诏曰:“逆贼宇文化及弑隋帝于江都,淫乱后宫,称孤改号,却又领兵西还。其子杨浩被鸩而死,此仇誓不同天地、共日月也。今朕已即帝位,赖卿等扶持,若不与炀帝报仇,何以为臣子之戒?朕今欲起倾国之兵,剿灭化及,为炀帝雪恨,朕之愿也。”文静对曰:“陛下初登大位,坐席未安,今又欲远征,苦劳神思,有费国用,非所宜也。”帝曰:“朕赖众臣之力,得立为王。未尝敢怠,今将一载矣,军马养成锐气,仓库即有储粮,不就此时讨贼,以定中原,更待何时?”于是命秦王世民为行军元帅,命御弟淮安王为副元帅,二人同领大兵十万,征讨化及。秦王辞帝,归于府下,商议调兵为队伍,以征化及。秦王分拨已毕,选定武德元年七月丙寅日出师。
忽见一人,威风凛凛,厉气昂昂,豹头环眼,虎臂狼腰,径至秦王面前陈言奇计。众视之,乃京兆三原人也,姓李名靖,字药师,现为右将军之职。靖曰:“逆臣化及今权着炀帝手下精兵二十余万,锋势甚锐,未可轻敌。不如遣人去约魏公李密攻其右,乐寿建德攻其左,洛阳王世充蹑其后,我之大兵拒其前。贼人势逼,不战而疲矣。”秦王大喜,即遣刘文静赍书前去,约会各路诸侯起兵,俱至魏县讨贼。一面亲率大兵离了长安,径向魏县进发。丽泉诗云:关内喧呼十万兵,秦王号令自鲜明。
旗穿晓日云霞杂,山倚秋空剑戟新。
千里霜威金钺重,三秋风色战袍轻。
与谁共挽天河水,一洗中原战血腥。
话分两头,不说刘文静赍书各处,先说窦建德自杀郭绚之后,居于乐寿,自称长乐王。又杀败涿郡薛世雄,领兵乘势来攻河间。河间府丞,义阳人也,姓王名琮,善谈兵法,胆略过人,朝夕训练士卒,与建德相拒。建德围之将及一年,不能得下。当时王琮在城内闻炀帝遇弑,即为二帝发丧,长幼咸穿素服,设位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