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赵婶卖地打发国芝出嫁(第2/7 页)
”
“借钱这事,一直瞒着爹。他老人家白天还问我,见学友时,是否向人炫耀了国藩点翰林的事?我还真没有!你想,大家都是文人,天天关注的不都是仕途的那些事?”
江氏说:“爹想得对,千万别让人觉得,我们孩子点了翰林,自己就多么风光。这样会让人看不起。啊对,这一千五百两都是跟谁借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想办法还钱。”
“那我也要听听是谁借的。”
曾麟书回手,从桌后的条几上拿出个本子:“岳阳几个本家,他们在湖广都有生意,给兑了五百两。李文广在知府做师爷,加上我俩从小要好,给了四百两。浏阳的张宽俞、耒阳的娄世杰、长沙的庞玉龙各给了二百两。我都记在这本子上,回头,我们连本带息还给人家就是。”
江氏盘算着:“一千两留给国藩,一百两打发国芝出嫁,还要有一百两留着应酬孙子出生。剩余的三百两,紧着前面的旧账,能还几家算几家。先拆着东墙补西墙,对付着过吧。”
曾麟书给妻子打气道:“家事,打发一头少一头,好日子总会到的。”
江氏脸一沉:“说得好听。接着就是国潢、国华、国荃的婚事。这个家不把我的心操碎,是没个尽头。”
正当曾麟书夫妇为全家生计担忧的同时,赵奶奶和秀娟也在为整个家的生活犯愁。
婆媳俩灯下做着针线,秀娟弱弱地对婆婆道:“娘,有件事,想和您商量商量。”
赵奶奶‘嗨!’的一声:“有事你就说,你说什么娘不是都听你的。”
秀娟停住针线,寻思片刻,对婆婆道:“我总想,唉,您看现在,我都不知是命还是梦,活得稀里糊涂。我自从进了赵家门,也快二十年了。”
婆婆抬眼看了下满脸写着忧伤的儿媳:“都怪我那儿子不成器,娘知道都苦了你了。”
秀娟摇了摇头:“娘,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想不通,壮芽爹在兵营好好的,怎就音信全无了呢?从芽妹落地,他就再没回过家,是死是活总要有个信不是?”
婆婆沧桑的脸上一丝不祥袭过,她喃喃地说道:“唉,我不敢往这事上多想。娘这辈子养了四个儿子,就成了他一个。我生怕再听到那个死字。”
“我也不敢想那个字,可我总感觉,这辈子再见不到他了。”
赵奶奶不由得心中一颤,两眼打量着儿媳,于心不忍地问道:“孩子,你,你是想打算再走一家吗?”
秀娟脸色一沉:“娘,您想哪去了?您知道,我娘家也没人了。我的所有,就是您和这几个孩子。”
赵奶奶说:“那你刚才说和娘商量,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你放心,你说什么娘都受得住。”
秀娟顿了顿道:“我只想说,无论有没有他爹,您都是我的亲娘。我在娘家也不过住了十八年,和您一个锅吃饭,比娘家时间还长。我这辈子活着,就是为了给您养老送终,把几个孩子拉扯成人。”
赵奶奶抹着老泪道:“你对娘的好娘都知道,是娘对不住你,拖累了你呀!”
秀娟想哭却哭不出来,她背过脸缓了缓道:“娘,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老爷一家收留了我们,给人家添累不说,还惹出那么大麻烦。想起这些,我心里就跟猫抓似的。您瞧,老爷出趟远门还想着给俩闺女买朵花,人家待咱真是和亲人一样一样的啊。”
“是啊,咱那两个不懂事的丫头,还让国芝小姐给照应着,谁知道,世上这么好的人家,怎么就偏偏让我们给遇上了?”
秀娟欲言又止道:“人家越是这样待我们,我心里越是觉得亏欠。所以,想和娘商量。”
“瞧你,又来了。别和我商量,你说什么娘都应着。”
秀娟说:“国芝小姐马上要出嫁了,我想,把咱家那二十亩地卖了,给小姐做陪嫁。那也是赵家祖上,留下的唯一能值点钱的东西。”
赵奶奶凝视着秀娟:“那二十亩地,你爹原本打算传给壮芽的。既然,我们一家都在这里,再留那地也是无用。”
秀娟果断道:“有用无用我都要卖掉。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小姐当自己亲闺女一样打发出嫁。”
赵奶奶仰叹一声:“好闺女,曾家的恩咱这辈子是还不完了!能尽多少心,就尽多少心吧,一切你做主就是。”
晨雾尚未散去,山下的一棵大树旁、拴着匹雄壮的枣红马,那马儿优哉游哉地啃着地上的草。旁边的一块空地,荷香正手握大刀发泄般地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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