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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我去烟霞姐姐,啊,孙姨娘那儿时,她说老爷在内书房里,还对着那字发呆呢……”春柳见惯了她边想边念叨,也不打断她,且在廊下坐了,听她继续,“如今姑娘这幅字,想来也是要送给老爷了,以慰老爷哀思的,是以这般慎重。只不知姑娘为甚追得这般急。……姑娘闺房的墨宝,自不能拿到外面去,不如我们请人去外面的书斋买些现成的浆糊进来,岂不又快又好?”
春柳听了,一时笑道:“这主意极好,只是要派个妥当识货的人儿去,定要扬州城里最好的,姑娘的眼力可是极高的。”
月梅见春柳也赞同这主意,也将担心放下了一半,扬眉笑哼,“且放心,那起子小人,哪敢没咱们姐妹的东西。”说着立时就要去找人。
春柳见她又得了意,不由笑啐道:“你这脸子,翻得也实在是快了些。刚刚儿也不知是谁,心里不痛快,只顾拿着人家做得鞋子使气。也是个小姐般的人物,偏偏穿个鞋却比粗使丫头还要费。”
月梅听了,又跑回来抱着她的膀子使劲地摇了摇,方才去了。春柳被她逗得不行,笑着回了屋。
这厢黛玉早早地到内书房,二门上的小么儿报了进去。孙姨娘忙赶出来打了帘子,候黛玉进屋。父亲正坐在外屋里吃早饭,问知黛玉还未吃饭,便让她上了桌。那厢孙姨娘已派人又送来各式早点,拣平日黛玉爱吃的放了几碟在桌上。黛玉请完安,挨着父亲坐了。
林家虽然世代列候,府里规矩颇多,但到林如海这辈,宅内的正经主人最多时也只得四个,家常里相处,若按规矩拘泥着,哪还找得出点天伦之乐来。是以只要大处不错,细节也就省免了。就比如这个“食不言”,按父亲的说法,就是嘴里有食时,不语,嘴里没食,自然可以说话了。
其实黛玉因为长期生病身弱,是有点低血糖的,起床后很久,她都常常会闷闷不乐。父亲当然不知这个说法,不过也习惯了黛玉的沉默。谁知黛玉今日一反素日里不问到绝不出声的沉闷,居然淡淡说起昨日园子里的菊花,自已廊下的八哥,又关心了下父亲今日的行程,话虽不多,倒是给父亲凭添了些许意外之喜,是以父亲回答得格外尽心,一时就说到了晚上府里要设宴,为林家来奔丧的几位亲戚送行,使其得以返乡过年。
姑苏老家来得这几位亲戚,黛玉见是见过的,却都是不熟。先时初见,黛玉是在母亲棺前守灵哭丧,哀哀欲绝,及至后来,黛玉带病为母摔丧驾灵,一路也是昏昏沉沉,莫说认人,连走路都是月梅、春柳一路小心扶着。父亲因她身子一向不好,便将这等亲戚往来,统统代她婉拒了。今日说起此事,又见黛玉复学也有两日了,便想让黛玉今晚也出去见见族中亲戚。也免得担个蔑视亲族的名声。
黛玉正是要找机会多与父亲接触,自是爽快应了。父亲想是知道黛玉并未认熟几位叔伯,也就在桌上又提了提:其中五人俱都是与父亲同辈,是父亲的堂族,其中堂弟林澄,因其父是林海父亲的庶出兄弟,算是五人里与他家关系最近的。其余四人虽未出五服,但均是在林海的祖辈前就分了支的,是以又隔远了一层。
各位堂族远路奔丧而来,虽都未及带女眷,但堂兄林澄却是带了自己的儿子林熙磊前来。那林熙磊年方十五,前两年乡试中了秀才,其父深以为傲。
黛玉静静听了,因着一向无甚交往,只如听八卦一般。只是父亲赞那位堂表兄时,黛玉心里不免微微泛酸。于是两口吃完,就要辞了父亲往学里去。临出门前,想起件事来,逐又倒回来询问父亲:“爹爹,孩儿有一事不明:即是我家堂伯、堂叔都来了,怎地母亲那边,却是一位舅舅都没来,就是连位表兄,都不曾见呢?”
父亲听了,停了一停,笑了笑,“你二位舅舅俱是有官职的,即便是你表兄们,也俱在朝中任职,岂是能随意行动的。”
黛玉点头,“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母亲那边,连个正经主子都不见,只得一个下人前来,原来两位舅舅府上人人是官呢。”说着还低头叹道,“不是父亲指教,孩儿还当如母亲说的,舅舅们都是国丈。是以外祖母家看不起咱们了呢,原是我心浅,错怪了。”
“你这玉儿,又在胡诌。想我林家,四世列候,旧属无数;你爹爹我虽无爵位袭身,却也是自己挣得科第出身,现如今官居三品,一方御史,知交遍野。谁敢小觑了我林如海去?”父亲难得见黛玉作如此委屈的小女儿之态,一时振衣而坐,将黛玉带到近前,着意安慰着,“玉儿切莫妄自菲薄,我林家的女儿,是极尊贵的,莫说与那些入宫的女子比较,就是戏言一句,与公主、郡主们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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