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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搬上楼来摆在桌子上。武松劝哥哥嫂嫂吃酒。那妇人只顾把眼来睃武松。武松只顾吃酒。酒至五巡,武松讨了个劝杯,叫士兵筛了一杯酒,拿在手里,看着武大说:“大哥在上,今天武二蒙知县相公差往东京干事,明天就要起程。多则两个月,少则四五十天就回来。〖清河县离开封六百五十里,有半个月就能够来回。书中故意拉长了时间,是为了给潘金莲和西门庆有一个勾搭、通奸、谋杀的时间。这一段“空档”,《金瓶梅》拉得更长。〗有句话特地来和你说说。你为人从来懦弱,我不在家,恐怕被外人来欺负。假如你每天卖十笼屉炊饼,你从明天开始,只做五笼屉出去卖;每天迟出早归,不要和人家吃酒;回到家里,就下了帘子,早关上门,省了多少是非口舌。如果有人欺负你,不要和他争执,等我回来,再和他理论。〖这几句话,可不不是“粗人”说得出来的。〗大哥如果依我,请满饮此杯。”武大接了酒说:“我兄弟说得是,我都依你。”吃过了一杯酒。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二十三回(6)
武松再筛第二杯酒,对那妇人说:“嫂嫂是个精细的人,不必武松多说。我哥哥为人质朴,全靠嫂嫂做主看顾他。常言说:‘表壮不如里壮。’嫂嫂把得家定,我哥哥还烦恼什么?岂不闻古人言:‘篱劳犬不入’?”
那妇人被武松说了这一篇,一点红晕从耳朵边升起,紫涨了面皮,指着武大就骂:“你这个腌臜混沌!有什么言语在外人面前说了,欺负老娘!我是一个不戴头巾的男子汉,叮叮当当响的婆娘!拳头上站得人,胳膊上走得马,人面上行得人!不是那种压不出一个屁来的鳖老婆!自从嫁了武大,真个是蝼蚁也不敢进屋里来!有什么篱笆不牢,犬儿钻得进来?你胡言乱语,一句句都要有下落!丢下个砖头瓦片儿,一个个都要着地!”〖这一篇言语,可不是一般的“良家女子”所能说出来的。潘金莲当过丫头,接近下层社会,“泼妇骂街”,至少是听见过的,所以这时候张嘴就说出来了。〗武松笑着说:“如果嫂嫂能够这样做主,那最好了。但愿你心口相应,不要‘心头不似口头。’既然如此,武二都记得嫂嫂说的话了,请饮过此杯。”〖武松性格粗暴,但在这个场合,说话极有分寸,一点儿也不粗鲁。〗那妇人推开酒盏,一直跑下楼去;走到半扶梯上,发话说:“你既然聪明伶俐,怎不知道‘长嫂为母’?我当初嫁武大的时候,可不曾听说有什么阿叔!哪里走来个人,‘是亲不是亲,就要做阿家公’!是老娘晦气了,撞着这许多###事儿!”〖倒是潘金莲沉不住气儿,连粗话都说出来了。说明她当丫头的时候,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那妇人装出许多奸伪样子来,哭着下楼去了。武大、武松弟兄再吃了几杯,〖潘金莲哭着下楼,这二人怎么还有心绪喝酒?〗武松拜辞哥哥要走。武大说:“兄弟,这就去了?早早回来,和你相见!”口里说,不觉眼中堕泪。武松见武大眼中垂泪,就说:“哥哥就是不做这买卖也罢,只在家里坐着;盘缠兄弟自会送来。”武大送武松下楼来。临出门,武松又说:“大哥,我的言语不要忘了。”
武松带了士兵自回县前。
第二天,武松一早起来,拴束了包裹,来见知县。那知县已经差下一辆车儿,把箱笼都装在车子上;点两个精壮士兵,县衙里拨两个心腹伴当,都吩咐了。那四个人跟着武松就在厅前拜辞了知县,穿戴好,提了朴刀,监押着车子,一行五人离了阳谷县,取路望东京去了。
话分两头。只说武大郎自从武松说了这话以后,整整被那婆娘骂了三四天。武大忍气吞声,由她去骂,〖刁钻的老婆,都是被懦弱的丈夫惯出来的。〗心里只依着兄弟的言语,真个每天只做一半儿炊饼出去卖,天不晚就回家,一脚歇了担儿,就去除了帘子,关上大门,在家里坐着。那妇人看了,心里焦躁,指着武大的脸骂:“混沌浊物,我倒不曾见过日头还在半天里,就把这丧门关了的,也不怕别人说我家怎么禁鬼!听你那兄弟的###嘴,也不怕别人耻笑!”武大说:“由他们笑话我家禁鬼。我兄弟说的是好话,省了多少是非。”那妇人说:“呸!浊物!你是个男子汉,自己不做主,却听别人调遣!”武大摇手说:“由他。我兄弟的话是金子!”
自从武松去了,十几天来,武大每天都是晏出早归;回到家里就关了门。那妇人也和他闹了几场;〖以什么理由寻闹?说他挣钱少了?〗后来倒弄惯了,不以为事儿。从此,这妇人约莫等到武大快要回家的时候,就先去收了帘儿,关上大门。武大见了,心里也高兴,寻思:“这样倒好!……”
又过了两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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