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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梦见少年时候的云暮笙,眉眼清冽冷峻,一边帮他整理衣服一边对他说,
“好,莫春风,我是你哥哥。”
他又看见那个在集市上撒泼打滚儿要糖葫芦的自己,看见云暮笙无奈而纵容的眼神。仿佛一个第三者,冷冰冰地打量着明明有欢声笑语的情景,却不敢带一丝感情。
他梦见中太岁毒的时候云暮笙仓皇的眼神,黑曜般的眸子里有关切的神色,在他醒来后又淡淡地松一口气。这一切是那么细微,只有这个旁观者的角度,才能窥探一二。
还有孩童时艰难挑水的自己,身后跟着的洁白身影。
他还梦见云暮笙看他舞剑时的欣慰,看他中毒时的紧张,看他疯癫时的包容。
少年成长为青年,孩童成长为少年。
他看见后山的花开遍了满山,灼灼粉红,泱泱欲破。年少的时光啊,是那样美好。
他不信,云暮笙对他没有一点感情。
他不信,那个看着他长大的人要亲手毁了他。
他怎么敢信呢。他是那样依赖于那个人。依赖那双眼睛,依赖那种眼神,还有偶尔关切的细微动作。
他宛如沉醉在这个梦中不想醒来,梦里的云暮笙依旧是那么冰冷果断却总是在乎自己的云剑少庄主。即使那在乎被掩饰地很好,春风也能感受得到。
他一次次用自己的命去犯险,大概也是因为这种被在乎的感觉太美好了吧。
若是醒来,他就要面对那个与自己有灭门之仇的云暮笙,面对那个想亲手毁了自己的云暮笙。
可是,那样在乎自己的人,真的要这样毁了自己吗。
难道,一切的在乎只是他的错觉。
不!不可能!春风太明白那种感觉了。那不一样!
他现在害怕醒来。
“哥!哥!”莫惊雨看着春风的手在空中胡乱地抓,听他胡乱的呓语,以为他在叫自己。
转过头看他才猛然想起,他也许是在叫云暮笙。
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去,他不怪任何人。
在春风成长最重要的几年没陪在他身边,他有什么资格被他叫做哥哥呢。
自己做的,或许还不如那个云暮笙做的多。
他一只手握紧春风的手,另一只手拂开他被汗水粘在额上的发,细细地打量这个少年。
当年那个只会在他身后牵着他的衣袖叫哥哥的软糯小童长大了啊。
如今也是翩翩白衣少年郎了。
他有些唏嘘,是当年的自己太傻。以为将春风送去云剑山庄便能让他过得安稳些。
早知如此,当日还不如带着春风一起讨饭。
看样子,云暮笙的确待春风很好,让他这般依赖他。
可是,将人推到制高点后再将他重重地摔下来,会比平常痛上千百倍。
就像云暮笙对春风越好,今后春风受的伤害也越大。
从春风怀里拿出那本醉春风,自己怀里也拿出一本古黄色的书,《醉春风》。
这书分两册,一正一邪,一医一毒。当日为逃命,娘亲将书胡乱地塞给他们两人。春风拿的那一册,也许是邪……
他捏了捏春风软软的脸颊,就像小时候那样,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淡淡的话语消失在风中,
“春风啊,哥对不起你……”
☆、第七十八章
两日后到了苗疆春风才自己醒来,是他自己不愿意醒罢了。
两日水米不进,春风面色苍白,眼神也失去光彩,木木的聚不拢神采,形容枯槁。
莫惊雨难受地捏了捏他的肩膀
“我带你去苗疆找人,先把毒解了再说。”
他现在,不敢以哥哥自居。
春风木然点头,又过了很久在慢吞吞说道,
“我在苗疆又认识的人。”
莫惊雨手上有寻香派送的飞涯花,可这苗疆蛊王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如春风有认识的人,更事半功倍些。
他点点头,“好,我们去找他。”
春风动作都迟缓了不少,仿佛迟暮老人,机械地摘下腰间的铃铛,轻摇了几下,便坐在一块石头上不走了。
那铃铛是楚茨送给他的,若是隔得近,他是能感受到的。
莫惊雨虽不明所以,也不敢逆了春风,便一齐坐在石头上等。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远处便有人影走来,
“莫春风!”
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