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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又都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像锥子一样刺进了男人的胸膛,一股悲怆的气流掠过人群。寒光一闪,耿玉崑用手中的钢刀“咔”地一声,齐崭崭地剁掉了公鸡脑袋,一股滚烫的血线射出几步远。随后,他奋力将刺刀惯进桌子,刺刀扎在桌子上剧烈地抖动着,发出沉闷的颤音。
耿玉崑将滚烫的鸡血洒到酒碗里,随后将流尽鲜血的无头公鸡扔出老远,先自捧起一碗冒着热气的血酒,高高举过头顶。他两眼噙泪:
“匪患不除,家无宁日!——东荒地几十条人命的血债呀!至今,我大哥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此仇不报,我耿玉崑誓不为人!驼龙哇,你这个千人骑,万人爬的臭婊子!要不把你千刀万剐,我就不是站着撒尿的爷们!”言毕,耿玉崑把血酒一口喝光。
新入伍的士兵们摘下帽子,露出一片刚剃完的亮晃晃的青皮脑袋齐声响应,他们把帽子掖进皮带里,呼喊着把酒碗捧起来。四十多条大汉豪迈地一饮而进,随后是瓷器爆裂的声音,土车子则整出个极具特色的声响——那声浑厚的闷响是他拼尽全身力气摔碎了酒坛子。
拉着棺木的马爬犁依次启动。程二虎举起驳壳枪,朝天空中打出一梭子子弹,士兵们也将枪口对着天空一齐扣动了扳机。震耳欲聋的枪声盖过悲伤的哀乐,枪口喷出的烈焰映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多年以后,尽管这股血腥之气已逐渐飘散在历史深处,可它并没有从东荒地的记忆里消失,每当回忆起那个歃血盟誓的场面,亲身经历过的人都会为当时的悲壮而泪流满面。
残局16
落日的余晖掩映着一匹黄骠马飞奔而来。这匹马跑得热气蒸腾,马蹄践踏得雪尘飞溅,骑在马上的人还嫌慢,仍在不停抽打着马屁股。
哨兵远远看见这匹来路不明的快马,举起步枪大喝:“什么人?站住!”他的话音未落,这匹黄骠马已经冲到近前。哨兵横枪想拦住它,不想马上之人扬手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他脸上,哨兵猝不及防地挨了鞭子,趔趄着险些摔倒。他倒退几步顿时勃然大怒,顾不得脸上流血,迅速将子弹推上枪膛。他本想照这个骑马的人后背来一枪,没等他把枪端平,黄骠马已被树木房宅遮挡住看不见了,哨兵恼怒地朝天上开了一枪。
子弹划破寂静的长空,发出刺耳的啸叫。新兵耿玉崑手持步枪站在指挥部门前,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得一愣,忙朝枪响的方向张望。只见一马一骑飞奔而来,耿玉崑忙端枪示意停下,伏在马背上的人根本不理会他发出的警告,冲到近前,马鞭子带着风声抽过去,耿玉崑十分机警,敏捷地用刺刀格住。心说什么人呀,咋这么横性,还讲点儿道理不讲?随即抡起大枪棍子一样朝马腿横扫过去,马疼得嘶鸣着跃起双蹄,将骑在马背上的人掀了下来,摔了个狗啃屎。
戴延年正和参谋人员在屋内研究剿匪计划,听见枪声忙跑出来查看究竟。戴延年看见耿玉崑正用脚踩着一个人的后背,认出是李杜身边的武弁,忙喝退耿玉峰,疾走几步来到近前去拉他。
化装成老百姓的武弁握住戴延年的手本想借劲爬起来,可挣巴两下感觉两腿无力,索性坐到地上不起来了。戴延年叫耿玉崑把他架起来,武弁却伸手挡开,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
戴延年连忙撕开信封展开信纸,信纸上面即没有注明台头,也没有具体日期,只写了一句话:
悍匪驼龙已被省保安队压至开安河左岸秘密巢穴,命你部火速合围。切切!
吉林警备司令 李植初 即日
戴延年将李杜司令官的手令交给书记官,传令吹集合号。紧急集合的号声骤然响起,在东荒地上空久久回荡,军号的余音尚未消散,部队已经集结完毕。
进入战斗指挥状态,戴延年一改往常的温文儒雅,目光变得咄咄逼人,不容置疑。大战在即,箭在弦上,戴延年一声令下,骑兵跨上战马步兵乘上马爬犁直奔开安河……
程二虎率骑兵开道,长刀高举,银光闪烁如同满弓射出的箭镞,马蹄急如碎雨践踏在雪野里扬起阵阵雪雾,呼啸的队伍,快似旋风。
东荒地已被远远抛在身后,几十张马爬犁首尾相连如同一条出洞的巨蟒,紧随在骑兵后面,坐在爬犁上的士兵都变成了一个个雪塑冰雕。耿玉崑浑身雪尘,怀里抱着一枝“汉阳造”步枪,坐在马爬犁上,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就像一只食肉猛兽扑向猎物之前蓄势待发的状态。噬血的渴望,复仇的激情使他的身体在膨胀,他既悲愤又紧张而且明显感觉到还有一种焦躁的情绪……他恨不能马上把驼龙大卸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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