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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讪讪地笑了笑:“末将知道王上内功深厚,听闻已经到了随心所欲、化劲于外的地步,家父年老体弱,就算全力施为,也未必能伤了王上,家父他……”
我摆了摆手:“我只卸掉了他的力道,没有用反震之力,他自是安然无恙。”
皇甫固顿时松了口气:“多谢王上手下留情。”
我微微笑着:“伯父他没有和我刀兵相向,只和我说了几句话。我也问他,能不能到江北来?”
说起来,每次我面对皇甫嵩、卢植这些长辈时,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改口称呼他们“叔父”,但其实他们的年纪要比起马腾要大得多。
“他说‘老夫一生都是大汉的臣子,即使当年董卓如此威迫,老夫也不曾屈服,除非你在这里杀了我,不然我仍将是你的敌人’。”我一字不变地将皇甫嵩的原话转达给了他的儿子。
皇甫固沉默了起来。
我继续说道:“临走时他终于问了一句,坚寿还好吗?”
皇甫固下意识抬起了头,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我说你很好,只是这几年来我多次劝你早日成婚,可是你说要有父母在场。”我将原话稍加改变后告诉了他,“伯父听了之后,叹气道:‘真是个……傻孩子……’。”
他的目光重新垂落下来。
“皇甫郦和你……谁的年纪大一些?”我忽然问道。
“属下稍小五岁。”
“伯父对他如何?”
“虽是从子,却胜似亲生。”皇甫固毫不犹豫地答道,“自属下记事时起,家父便对他格外疼爱,亲自教导他读书识字,练弓骑马,后来南征北战,更是不离身边。”
我有想到,当年皇甫嵩在并州担任刺史时,我则从卫尉转任朔方太守。尚未收复的朔方在世人眼中堪称极其危险之地,皇甫嵩却将独子皇甫固派到了我的身边,留在身边的却是侄子皇甫郦;后来皇甫嵩就任京兆尹——主要便是对付千里之外的我——但他支援河北战事时,带走了侄子皇甫郦和绝大多数的精锐,将独子皇甫固一个人留在了孤独无援的长安城之中。
显然,皇甫固也想到了这些往事,他耸了耸肩:“有时候,我甚至会想一想……大哥是不是才是家父亲生的儿子……”
为什么我觉得这句话这么耳熟?
“家父对我远比大哥严厉得多,在他面前,我从没有说过一句反驳他的话,更没敢做过一件违背他命令的事情,”皇甫固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在军中……似乎也不如大哥那般得意自在……”
“老兄你错了,”我摇了摇头,“伯父对你……才是真正的疼爱。”
他微微一怔。
“你大哥自幼失去父母,伯父对他千般照顾,生怕再受委屈,只不过是怜惜之爱;对你严厉教导,令你尝遍艰苦,却是严父之爱,”我看着他,缓缓说道,“大汉已然日落西山,谁都不会否认我是最可能统一天下的人,伯父是当世名将,但限于身份,只能选择继续为汉朝效力,但他选择将你留给了我,这是为什么?”
皇甫固的眼中隐隐有了些异样的色彩:“他……”
“伯父知道,想要重振腐朽的汉室恐怕很难;他更知道,凭借扬州一州之地,绝不是我新朝的对手;他选择为刘协而战,最大的光荣是马革裹尸,却不忍让你随他一起为旧汉而费尽青春,”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要你将皇甫家族在新朝延续下去。”
三十一岁的皇甫固闭上了眼,两侧颌骨外的皮肤却微微的突了出来——他在暗地里咬紧了牙齿。
我从石墩上长身站起,轻轻伸手抚在他的肩上,我感受到了如同微弱电流一般的颤栗。
“他要你成为皇甫家族在新朝的荣光。”我轻轻拍了拍。
颤栗被风拂去,皇甫固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我,缓缓站起身来:“今日得蒙王上教诲,实在大幸!”他又向后撤出了一步,长长一揖到地,“多谢王上!”
“要延续,要荣光,只在洛阳做一个一千石的步军上尉可是不够的,”我笑着将他按回了石墩上,“得去地方上稍加历练,你说是不是?”
他点头道:“是。”
“你知道沛郡的位置吗?”
“沛郡……”他微微思忖,答道,“豫州东南,与扬州的九江郡隔江而临。”
我微一颔首,看着他问道:“放下这看守城门的职责,去沛郡前线做太守,如何?”
“我……”他仍然习惯性地犹豫了片刻。
我蹙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