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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他们是早得到消息,去接侯爷的骸骨。
然而,很快,便有人站出来说,好似看到之前许副将接了个女子进营,只怕不是侯爷的房里人,就是侯府上那位有名的年轻继母。
伴随这个流言的产生,或者说,踩在这个流言诞生的契机上,许留率军回营。
当然,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两件事情的重叠,因为许留的归来,非但证实了侯爷的牺牲,更带回一个新的,令人悲痛的消息,“忠贞夫人投河自尽了。”
…
远在千里之外的宫城内,皇后也将这句话慢慢地道了出来,“皇上,忠贞夫人投河自尽了。”
“怎么回事?”皇帝一怔,“忠贞夫人不好端端地在京城呆着,怎么倒去安西了?”
惠安侯短短四年内,再度易主,已经够让皇帝头疼的了,原本是铁打的皇帝党,更是皇帝准备布置给皇长子的一系京城勋贵,就这样莫名其妙一层层地远了关系,甚至,与英国公府勾扯牵连上了。哪料想,这坐镇侯府的年轻太夫人,竟也没了。
这消息,其实早就送到了皇帝案前,只是事分轻重缓急,皇帝忙着料理外事,一时就疏忽了,此时皇后只好从头说起,解释其中变故,“她年纪轻轻的,忍不了京中寂寞也是有的,再一重,那庶子袭爵,他们府里头是非又少不了,一开始,这孟氏只与臣妾说,想丢开这烫手山芋。不过,这投河的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前脚惠安侯没了,后脚她就投河,臣妾估摸着……她与惠安侯,也有几分情愫在了。”
说着,皇后又举出了几个陈年往事的例子,加以佐证,皇帝一下子也了悟了。
只是,两个人都死了,知道又怎样呢?
“既是如此,那这消息就不要声张出去了,少嵇的遗骨运回京里,要好生下葬,惠安侯府上没人主事,只怕不行,你赐两个女官过去,这是国之肱骨,理当厚葬。”皇帝说着,又顿了顿,“至于那夫人,就不要往回送了,免得引人注目,再给忠将添点什么不好听的传言出来,就葬在安西吧,你暗地里和孟家夫人说清楚厉害关系,这事毕竟不名誉,想来孟家人也不敢多嘴了。”
皇后叹了口气,却也是明白,皇帝这意思,是要好好塑造和宣传裴少嵇忠臣良将的形象,是以,不能允许他的名誉上出现污点。
“臣妾省得。”
就此,那个在史书上曾出现过短暂辉煌,原本应该前程似锦的惠安侯裴少嵇,就此结束了史家对他的评说。
而,姓名罢了,之于一个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少嵇,帮我递一下梳子……”
六月,安西大都护府上,多了一位姓佟的堂小姐。
堂小姐身后,却是个身姿挺拔,面戴银具的淡漠男人,“你叫我什么?”
正篦头发的年轻女子动作微微一顿,继尔尴尬地讪笑两声,“仇康,仇康……”
男人低哼一声,这才依言上前,递了梳子塞到她手心,“采薇,你必须尽快改口,此地人多口杂,一旦有谁听见了,传出去,报到朝廷上,你我都是一个死。”
孟采薇别稳最后一支短簪,回首,仔细凝视住面前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少……唔,你要知道,就算你还可以留在疆埸,就算你来日挣了功名,只怕也再做不成京城里的侯爷了,京中权贵众多,没有祖辈积攒下来的声名,你无法跻身,你父亲留给你的那些人脉,也会随着你失去裴少嵇这个名字,而离你远去。”
裴少嵇低头耐心听着孟采薇一句句的劝解,手指却忍不住抚上了她的脸颊,一点点摩挲着她的轮廓,“你不是也一样?以后你姓佟,彻底失去了爱顾你的家人,也没了侯夫人的尊贵体面……你不后悔?”
孟采薇拽下了他的手,逼着裴少嵇在她对面的圈椅上坐下,“我后悔又怎样,是你把我骗来这地方的,我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不就得了?”面具下的人,嘴角微勾,“有舍才有得,舍了身外名利,换了个你,也算值得。”
孟采薇见劝他不住,只好叹气,“希望再过十年八年,你不要觉得如今是年少轻狂的冲动就好。”
裴少嵇却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挑眉问:“你的嫁妆佟钦隽给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这小子做事一向拖得很,你可不要不闻不问,回头嫁不出去我可就不管了。”
孟采薇怔了下,倒没脸红,只是有点无奈。
裴少嵇也算坑了朋友一回,硬逼着佟钦隽说动家里,认下自己这个来路不明的“堂亲”,还要从大都护府发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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