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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烁着果敢和恐惧混杂的表情。
“不许碰她!我不准你伤害她。”
片刻令人目瞪口呆的沉默,被莉拉的惊叫声打破。“加文!”
她赶上前去,把手放在男孩肩头。他紧张得全身僵硬,眼睛始终盯在毕晓普身上。父亲和儿子,彼此针锋相对。毕晓普好像被人当胸踢了一脚,踢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他轻轻摇了摇头,像一个拳击手被狠狠击中了下巴。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倦,刺痛了莉拉的心。“回床上睡觉去吧,儿子。”
“不许碰她,”加文又说了一遍。莉拉可以感到他在她的手下微微颤抖。她必须出面终止这种冲突,以免他和父亲的关系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
她走到他们俩中间,强迫加文注视着她。“你父亲绝对不会伤害我的,加文。”
“他把门撞坏了。”男孩的目光转向被损坏的门锁。
“是我不该把门锁上。他完全有理由生气。”她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她故意想激怒毕晓普,因为对付他的怒火比对付自己内心激烈翻滚的复杂情感更加容易。“他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加文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愤怒地瞪着父亲。“他今天谋杀了那个男人。”
“不,他没有!”看到莉拉不假思索地为毕晓普辩护,很难说他们三个人中间谁最感到惊讶。“他是为了自卫。那个男人想杀死他。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不是你父亲的过错。你看见了事情的经过。你认为他应该怎么办呢?”
加文茫然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他慢慢地承认,突然显得很像他这个年龄的小男孩,而没有了他经常表现出来的那副小大人派头。
“今天我们大家都过得很不容易,”她柔声说道。她大着胆子伸出手去,将男孩落在前额的一绺丝绸般的黑发拂到脑后,她脸上的笑容无比温柔。“现在回床上睡觉去吧。到明天事情就会清楚了。”
加文又犹豫了一会儿,忧虑地看看她,再看看他父亲。
“去吧,儿子,”毕晓普十分疲惫地说。“我决不会碰她一个指头。”
说起来真是矛盾,仿佛父亲的话才是加文所需要的最后保证。他用迟疑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莉拉,然后走过她和毕晓普身边,离开了屋子。莉拉转身看着他离去。他关上他房门的“咔嗒”声本来十分微弱,却在他留下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第十章
只剩下她和毕晓普两个人,莉拉便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她想解释一下加文的心情,但是她连自己的心情都弄不明白,怎么可能解释得清?每当她闭上双眼,就看见多比·兰中弹时那副惊讶的神情,还有他的身体瘫软地跌倒在泥土里的可怕情景。以及毕晓普眼睁睁看着他死去时那冷静的、不动声色的表情。
以前她一直不相信她听见的关于她丈夫的种种传闻。她把小威廉对他的仰慕和钦佩看成是一种多少有点误会的英雄崇拜。那个男孩的父亲是个银行家。尽管这个职业十分受人尊敬,却不太可能使一个小男孩感到兴奋。而一个神秘、危险的执法官则截然不同。她原以为是威廉故意夸大了毕晓普的名声,以迎合他自己追求刺激的心理。当别人隐晦地提到这类事情时,她从不当真,以为这也是出于西部人强调“野蛮的”西部不同于较为文明的东部的特殊需要。她嫁给了一个……神枪手,这种想法太荒唐了,令人难以接受。
然而今天,她亲眼目睹了他掏枪时的致命速度;目睹了他在比喘一口气还短的时间里杀死了一个人。她害怕极了。让她感到同样害怕的,是她在看见兰中弹倒地时居然松了口气。当她意识到街上正在发生什么事情时,她突然想到可能会目睹毕晓普死于非命。这种念头一旦产生,她便感到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紧张。尽管她对他偶尔表现出的暴君作风深恶痛绝,但他对她来说十分重要,是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份。她再也无法想象失去他以后将如何生活,她简直记不清认识他以前的生活曾是怎样。枪响以后,在那可怕的一瞬间,她竟然很高兴倒地而死的是兰。她高兴,因为兰的死意味着毕晓普的生。当她意识到她居然为一个人的死亡而暗暗庆幸时,顿时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厌恶。而且她恨毕晓普使她有了这种感觉,恨他使她不得不面对自己不愿正视的那一部份自我。
也许毕晓普从她脸上读出了这些想法,只见他的神情变得更加怅惘。
“我今天晚上睡在拘留所里,”他木然地说。
他开始转身离去,莉拉从内心深处本能地知道,如果她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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