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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轻轻来到身后,手捧着缀有勋章的一级上将军礼服伫立恭候。在台湾,他公开场合通常只着长袍马褂、中山服和军装三种服饰,分别代表了相关活动所具有的普通、重要和重大三个层次。将接见新闻界的活动定性为“重大”,来台后,大概还是头一次。
回到房间,更衣毕,他开始阅读蒋经国为他准备的问答提示,并不时旁批笔录一些今天必须要说的话。他在构思推敲这些话语时,心中不光有台湾海峡彼岸的老对手——毛泽东,还有太平洋彼岸的老盟友———艾森豪威尔。
今天这个记者招待会,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美国人而召开的。这些天,累积的对美国人的怨尤和恼怒已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他认为,要说索性就公开讲,因为美国人已经讲了许多对台湾不负责任的话,必须给以明确的答复。即使毛泽东躲在一旁看热闹也无妨。非此,怕很难引起华盛顿的震动和重视了。而如果华盛顿总是同他的想法拧着劲,那才是应了鹬蚌相争的故事呢,只会促成毛泽东扮演那个垂手得利的老渔翁。
上午,台北“总统府”会议厅。他准时出现在百余中外记者面前。
人们看到,尽管他登场之前曾细心装扮了一番:头发梳理得很整齐,已经灰白的唇髭也经过精心修剪,卡叽军服一尘不染笔挺无褶,黑色领带打得非常标准规范,一支钢笔插在口袋上与各种金属饰物一道反射光斑,但仍无法掩饰一个月来的战争风雨对他精神体力的熬煎。他的眼圈发黑,下眼皮由于睡眠不足而显得肿胀,面部肌肉也因操劳过度呈现出松弛状。
始终不变的是他那又高又尖的浙江口音,依然简短有力,亢奋、激越,渲染着老人岩石一样的意志永远不会被任何外在压力所摧垮、所征服。按照他的解释,他所以很少因失败和挫折而气馁,与他备受“古来忠烈”、“总理之大无畏精神”;“耶稣殉难精神”以及“慈母教诲”的激励关系密切,今天,他要让这里的人们继续感受到信仰正气的力量,并通过他们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意志准备同一切相违背的东西作坚决的抗争。
首先,他客气地对各位记者先生、女士不辞辛劳、不避艰险前来采访金、马战况表示赞许致以慰问。然后,请大家自由提问。会议厅里,忽喇喇树起百十条迫不及待的胳膊。他朝着主持人点点头。主持人立刻心领神会,指指坐在前排的美国记者卡利。
他已有吩咐:要多叫美国记者提问,我有许多话要对美国讲。
在回答卡利先生的提问前,他又镇定自若地瞥一眼自己书就的为本次记者招待会确定的六字方针:忌尖刻,宜尖锐。
问:共党为何要在此时加强其对金门等岛屿的压力,阁下觉得他们的
主要目的是外交的,还是地理的;是政治的,还是军事的呢?
答:共党对金门马祖诸岛的武装挑衅,不是孤立事件。赫鲁晓夫一方
面以间接侵略的方式开辟中东战场,另一方面,他交给共匪朱毛的任务,
就是开辟远东战场……他这次炮击金门的目的,完全是在占领台湾,迫使
美国退出台湾海峡,使西太平洋成为共产帝国的内湖,藉以分化反侵略阵
线的团结,松懈反共阵营的斗志,便利其武力进攻,达成其军事侵略的最
后目的……
开场白,他想先强调一下此次争端美台利益的一致性,当然,只有将毛泽东的意图扩而大之危言耸听,才能凸显美台间那种唇亡齿寒般的共同利害关系。
美国看法是否与他一致?说老实话,他始终也没能号准那些执掌白宫权柄的美国政治家们的脉。
此年度夏秋之交,是蒋介石在那个海岛定居后心力最为交瘁的一段日子,权威性的证明是他偶尔偏高的血压这些日子上去了就再也没有下来。医生劝慰他要注意休息,尽量松弛,他揶揄道:除非我耳朵出毛病,听不到毛匪炮弹的爆炸声。
心绪起伏波动倒不在毛泽东炮弹的威力,而是毛泽东炮弹所炸出来的浑沌迷蒙若明若暗令他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世局。
最初10天,艾森豪威尔的葫芦里不知装的什么药,庙堂泥胎般缄口。他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再三透过外交渠道敦促:请美国立即发表强硬声明,宣布“共同防御条约”适用于金门、马祖。非此,金、马难保,台澎危殆,美国远东防线将被共党撕开缺口。
9月4日,杜勒斯千呼万唤始出来,终于开口。话说得相当到位,特别是“我们已经认识到保护金门和马祖已经同保卫台湾日益有关,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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