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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年,可可叔父喜欢上了父亲的一个女学生。那女学生颇有艺术天赋,并且是可可叔父的崇拜者和支持者。可可叔父认为他遇上她,仿佛就是俞伯牙遇上了钟子期,有了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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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那个女学生,凯瑞也是认识的。她与凯瑞同龄,但看上去比凯瑞成熟与老练。每当她们谈起可可叔父的画,她便会说,可可叔父的画是非常前卫的东西。然后她又说,那些传统观念的行家,看不懂就否定他,这是不公正的。不过时代可以否定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历史却不会。比如梵高,他生前活得多么可怜,也只卖掉过一幅画。然而死后那么多年,他的《向日葵》拍卖价,竟高到了数百万英镑。
凯瑞认同她的话。但她的直觉以为,她并非真正喜欢可可叔父本人。而是她认为那些日后能够值“数百万英镑”的画。凯瑞当年把这个直觉告诉了父亲。父亲说:“你可可叔父在婚外恋中执迷不悟,越陷越深。”父亲劝过可可叔父,也劝过他自己的这个女学生。但又有什么用呢?
父亲喝了一口茶接着又说:“你可可叔父,满以为自己是个艺术家。艺术家总会有一些非常举止。真是自我感觉蛮好的。这种事情,谁管得了?”
那年月美国那本《廊桥遗梦》的书,还没有在中国畅销。中国人偷偷摸摸谈婚外恋的,为数不少。父亲说:“可可叔父在他的小情人之前,老早就有过其他情人。所以,可可叔父认为自己有十足的把握拿捏女人。而事实上,他远远不是他那些女人的对手。”
“她很美,她无可挑剔,她是一个高水平的性伴侣。”可可叔父,有时会情不自禁地与他的朋友们说。男人们聚在一起,谈谈女人是常有的事。女人仿佛是男人们的兴奋剂,也仿佛是男人们的灵感和激|情。那一阵子,可可叔父确实灵感大发,画了不少朦胧的、暧昧的、似是而非的、超现实主义的画。那些画确实不错。他的小情人赞扬了他几句,他便以为遇上了真正的知音。他说真正的知音,Zuo爱时才能达到如漆似胶的境界。现在他认为已进入了这样的境界,便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可可叔父的邻居,一个漫画家就像一个窥视者。他总是从百叶窗里探望,可可叔父的小情人趁可可叔父的妻子不在家时,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走进墙门,进入可可叔父的房间。也许是妒嫉,这时候他会握紧拳头,莫名其妙地一拳砸在窗框上。然后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或者屏息倾听从可可叔父家门缝里传出来的低语声和嘻笑欢乐声。
“他妈的,他妈的……”那天谩画家妒意十足地骂着。由于焦躁,他额头上冒出了汗。他用毛巾擦汗时,忽然灵机一动,他想拔掉墙门里的电源总插头,就没有电了。没有电,这么热的天他们的好事就干不成了。哈哈!
“停电了?”小情人说。
“一会儿就来电的。”可可叔父说。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去了,电还没有来。小情人冒着汗,化妆粉在她脸上凝成点点疙瘩。小情人终于等不住了,她挎上一只漂亮的白色皮包,双手捧着一捆可可叔父的油画,从可可叔父房间里走出来时,像满载而归的胜利者,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时漫画家躲在窗帘后,窥视到这样的情景感到很奇怪。他不明白可可叔父怎么会让他的小情人拿走这么多画?应该说,可可叔父虽然卖不掉画,但他视自己的画如宝一样,很少赠人的。
一会儿,漫画家假装出门有事,在墙门口碰到可可叔父问:“你怎么让她拿走那么多画?”
“哦,是让她替我保管的,有机会也让她帮我卖出去。她懂这些画,她在画里看到了‘天凉好个秋’的意境。”可可叔父欣喜地说。
“原来是这样。”漫画家耸耸肩膀说,“她真懂你的画吗?”
可可叔父不置可否,显现出一股茫然的样子。他停了一会儿说:“停电了,这么热的天停电热死人了。”
几天后,可可叔父接到他小情人的电话,说卖掉了一幅画。可可叔父很高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把这个消息,电话告诉了漫画家又告诉了父亲。并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起吃顿饭。从前没有进牢房前,他们也一起聚餐过。二十年后,在同一家饭店,仍然是这3个人,无限的感慨便油然而生。
“干杯!”
“干杯!”
这餐饭除了干杯,3个大男人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也许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也许是磨难让他们变得沉默了。他们只管喝酒,就像沉浸在各自的艺术中一样,身外的世界对他们来说似乎已不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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