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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睁开眼睛,眼中泛起了一层泪花,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伟大的革命家、杰出的政治家、中国民主宪政的先驱、国民党的顶梁柱、三十一岁的一代俊彦宋教仁,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散手人寰。
黄兴、于右任等抚尸痛哭;陈其美捶胸顿足:“不甘心,此事真不甘心啊!”
陈其美花二百银元亲自替亡友买来上好棺木,同时请了相馆的人来给遗体拍照。拍照时黄兴主张让宋教仁衣冠整齐,以符生平的光明正大;范鹤仙则认为宋氏遭此毒手,不可不留一张历史性的照片。因此今天我们还能看到宋教仁裸露伤口的遗照。
宋教仁遇刺垂危的消息传开后,全社会震动,大批素不相识者前来医院探望;他的遗体移往湖广会馆时,送行民众人山人海。大家群情激愤,强烈要求彻查真相,严惩凶手。
宋教仁遇刺身亡报到北京,袁世凯正在吃饭,他闻讯的反应是:“钝初可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随后猜测起凶手,他竟说很可能是黄兴,因为黄兴也想当总理,因此国民党火拼了。在座的章士钊听不下去,愤然离席。
内阁总理赵秉钧正在主持内阁例会,闻听消息,满脸大惊,一边绕桌子不停转圈,一边自言自语:“人若说我打死宋教仁,岂不是我卖友,哪能算人?”
袁世凯发布公告,强烈谴责暗杀行为,责成立即调查。
调查竟十分顺利。两个学生来报告,说和他们同住在鹿鸣旅馆的一个叫武士英的人向他们借钱,说等他杀了人拿了赏钱就马上还。陈其美立即报请租界巡捕房,到鹿鸣旅馆捉拿武士英;没看到武士英,却发现了一个叫应桂馨的人的名片,从而逮捕了应桂馨,并抄出大批原始文件。文件暴露出应桂馨背后指使人和经费来源,出自北京的国务院内务部秘书洪述祖。
抄获文件显示,洪述祖所受命的,正是那个生怕“不能算人”的国务总理赵秉钧!
赵秉钧又是袁世凯的心腹亲信。到这里,让人不怀疑袁世凯,太难。三四天时间,刺宋案竟基本真相大白。
宋教仁到底死于谁手,至今还没有所有人都认同的说法。除了袁世凯,还有人认为可能出自赵秉钧之手——赵秉钧揣摩袁世凯心思,觉得袁世凯欲杀宋教仁而不好下令,他应该心领神会地代劳;况且,以宋教仁的势头,离总理之职越来越近,对他这个正当着总理的同样是威胁。
司法部门开始深入调查。上海地方检查厅传讯总理赵秉钧,赵秉钧请假推脱,同时放出黄兴有很大嫌疑的风声;会审公堂再传黄兴,黄兴却一传就到,并说随传随到,直到水落石出。接下来,此案怪事频发:4月24日武士英忽然在狱中暴毙;第二年元月19日,应桂馨在火车上被杀;2月27日,袁世凯头号亲信,北洋系的智多星赵秉钧被迫辞职后竟在天津督署内中毒,七窍流血而死;案发后装泼撒赖、逃到青岛的洪述祖本以为逃脱惩罚,不料延至1919年还是被宋教仁十五岁的儿子宋振吕和秘书死死扭住,到4月5日以主使杀人罪被判绞刑,行刑时却是砍头……
就在此案按法律程序进行并进展颇大之时,痛失栋梁的国民党人除黄兴等少数人保持冷静外,无不切齿痛恨袁世凯。当时正在日本考察铁路的孙中山闻听宋教仁被刺死,悲愤万分,痛感认清袁世凯真面目太晚,立即起兵讨袁。
这次讨袁就是“二次革命”。之所以叫“二次革命”,是因为事件过程有点与辛亥革命相似:反袁各地从江西开始纷纷宣布“独立”。宣布独立的先后有江西、安徽﹑上海﹑广东﹑福建﹑湖南以及重庆等地。“二次革命”在孙中山的号召下,以江西﹑江苏为主要战场进行。
袁世凯在宋教仁遇刺后知道国民党马上就要来算帐,因此及早调兵遣将准备。讨袁事起仓促,加上内部黄兴极力主张不要诉诸武力,而可法律解决,“二次革命”仅两个多月就失败了。再不需要羞羞答答的袁世凯下令通缉孙中山、黄兴、李烈钧等反袁人士(这些人只好又流亡海外),并在国会等机构中大力清洗国民党人。
发动二次革命,今天看来,应是孙中山的又一“迷误”。民国初年,效法西方的“司法独立”做得不错,刺宋案按照法律程序走得很规范,总理赵秉钧照样被地方检查厅传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赵秉钧和袁世凯;而且哀兵动人,社会对深得民心的国民党当家人莫名其妙死于非命广泛同情。然而孙中山在狂怒之下,没有采纳黄兴的意见,立即选择了武力,这就让事情脱离法律轨道,走上“谁打赢了谁有理”的歪路。当然,按照法律把袁世凯送上审判台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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