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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恨她,为何用这种方式慢性的折磨她,不放她自由?”他没好气地问。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凤千袭沉吟道,剑眉凝视着那张沉静的睡容。
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从以前,我就一直不懂,你爱她哪一点?那张脸吗?我承认,美则美矣,但却没有灵魂,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雕琢完美的冰像,不足惜之。”
“不,她有的,只是被牢牢禁锢在无人探知的角落。”凤千袭仰首意味深长地道。“冰像,融了只会面目全非,不再完整,可依依不是,她本质上是有血有肉的,只不过是被冰霜给裹覆住,融了才会回归真实的自我,她也是有情绪、在感觉的,只是忘了该怎么释放而已。”
他幽幽叹了口气,轻抚她柔嫩的脸儿,黑眸融进一抹不知名的情绪。“我有苦、有怨,她又何尝没有?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她亦有一颗多情的心,只是为着我们所不清楚的原由,强迫自己将心淘空,不去容下任何事物,任自己麻木无感的过日子。
“写意,我们的心,多多少少都有牵挂,有惦念在乎的事物,可她没有,一颗空无一物的心,活得能不空寂茫然吗?而我现在做的,也只是一点一滴的填满她的心,让她不再空洞无助。”
于写意忽然有些懂了。“所以,你才会将孩子给她?”
“是的。”只要能教会她学会释放情感,总有一天,她会以他为念。
于写意沉默了,良久、良久,不再多发一言。
长长的愀寂之后,于写意深思地吐出一句。“你待她这般用心良苦,怕是至今犹为忘情,依旧恋她如昔吧?”
第五章
时光,总在人们不知不觉中,悄悄溜逝。
小小娃儿在依凤绵密的呵怜中,由襁褓到学坐、学爬,一点一滴长大,如今正牙牙学语,成天咿咿呀呀的发出别人听不懂的声音,而后再自觉极有成就感,格格地迳自笑开。
依凤一走进房,便见娃娃在她床上爬来爬去,玩着纠结成团的毛线球。
“娃娃,抱。”她张手,小小娃儿一见到她,立刻歪歪斜斜地偎倒过去。
公子说,婴孩对母亲都有依恋天性,而娃娃已然视她如母。
她不大会逗孩子,也不知如何陪她玩,娃娃正在学说话,而她向来沉默寡言,只能将娃娃交给婢女去带。但娃娃总是不肯,才分离片刻,便哭着要她。
娃娃是她一点一滴带大的,白天抱着她,夜里与她共眠,替娃娃沐浴也是由她来,如此密不可分,宛如已婚融入她的骨血,成了她的生命中的一部分,令她无时无刻不牵念着。
这便是爱,她知道。那是一种睽违许久的感觉,公子放纵她去爱,她才发现,其实,她一直都好想有人可以爱,深锁的心一旦打了开来,很多事情,似乎都不一样了……
原本,只有黑与白的世界,变得明朗而多彩多姿,一一牵动了她死寂无感的心——
她逗弄地捏了娃娃软绵绵的嫩颊,娃娃呵呵笑着,张着小手扯玩她的发丝,含糊地发出难以辨识的音律。“羊羊——”
“什么?”娃娃近来常对着她喊这一句。
“凉凉、凉凉——”娃娃反复地直喊。
凉?会吗?她看了看窗外的艳阳高照,不解地抚了抚娃娃的脸,应该不会冷才对。
婴孩的肤质嫩呼呼的,好好摸,她又多搓揉了两下,引来娃娃呀呀的笑语,挥舞着小手,以为依凤在陪她玩。
原本以为丑丑的娃娃,可是慢慢的,那皱皱的模样不见了。粉扑扑的小脸儿漾着白中透红的光泽,好可爱,任谁看了都会想逗上一把。
“娘、娘娘——”这一回,模糊的音律,已隐约听得出正确的发音。
她惊讶地张在眼。“你说什么?娃娃,再喊一遍。”
“娘娘——”
娃娃在喊娘了,娃娃会喊娘了!
胸口涨满了不知名的情绪,那是感动。
“娃娃、娃娃,再喊一遍。”她贪心地想再多听几回,那软软的音调,带给了她太多难言的震撼。
“娘娘、娘……”一遍又一遍,发音愈来愈准确。
她的娃娃喊她娘!
满满的喜悦几乎溢了出来,脑海很直觉的浮现一道俊雅身形,第一个想分享的人,便是他!
在脑海转过这个念头之前,身体已自有意识的飞奔而出。
找遍地开花府内上下,最后终于在咏春亭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