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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不能比旁人差。”给尚师家安了电灯。
与尚师同院的邻居中,没有卖艺卖苦力者,多为作小生意的,还有文化人。我是进了尚师的院门,就自己要求自己规规矩矩,别人不与我搭话,我也不与人攀谈。
我从天津来都是吃完午饭再去尚师家,尚师说:“远来是客。”不让我太拘束,让我中午在他家吃,说得多了,我就吃了几次,都是鸡蛋炒大饼。
那时一个警察一个月九块钱,尚师一个月可能有三块钱。我习武,我父亲非常反对,但我母亲王若南是支持我的,她对我说:“小 说 汇就是斗心眼,武将才是真本领,国家有灾要靠武将。”
没我母亲的支持,我是学不下去的。她的爷爷王锡鹏①在浙江定海被洋人的炮弹炸得只剩下一条腿,她小时候经历过“鬼报喜”的事,就是王锡鹏阵亡后,家里人极度悲伤,幻觉中觉得有人说:“老爷又升了。”结果王锡鹏死后真给升了一级。
我姥爷王燮②在八国联军进北京因抵抗被洋人杀害,有人说他是被押到德胜门给点了天灯,其实是砍了头,我母亲说入葬时没有脑袋,做了个铜头,外界说是做了个金头。
那个时代哪有那么多金子?慈禧太后赏王家女眷,也不过二十个金扣子。我的二姥爷王照协助光绪变法,慈禧杀人时,他剃光头扮和尚逃到日本方捡了条命。
尚师是瞅着我是忠良之后,才收的我,我立下了不收徒的誓言,尚师管我叫“小李子”。
尚师话很少,唐师能和尚师聊起天来,但不管说多久,也只是谈拳,很少说闲话。尚师、唐师都是平淡和善的人,见人来了笑脸相迎,令人感到愉快。
尚师和师母住三间东厢房靠南的一间,不睡火炕睡木床,房里西墙上挂着一个一尺来长的达摩像,是墨笔画,镶在镜框里。
房里有个六仙桌,三个抽屉,带铜把子,有一个抽屉是任何人都不能动的,其中有一本李存义写的《五行拳图谱》。那是窄本线装书,尚师只有一本,唐师也只有一本,唐师的这本书传给了我,但我因生活动荡而遗失。
我能有习武的心也是因为受了辱。我十五岁的时候,想到北京见世面,通过亲戚介绍,在北京王府井大街的东路“天津中原公司北平分销场”做了售货员,这在我家是降身份的事,但我父亲在南京与人做生意赔了钱,家里一度困窘,父亲很消沉,不管我了,我也就来了。
这个销售场是两层楼,卖百货,规定工作人员不准赌博、不准打架,否则就开除。一天下雨,销售场的后门在胡同里,下班时较拥挤,许多人没伞都拥在过道,我有伞便往前挤,结果后面人一推,我就挤了前面的人,那人还没打上伞就给挤到雨地里,他回身就给了我一巴掌,撑上伞走了。
我觉得很屈辱,就跟他一直跟到了长安街的公共汽车站。那时是有轨电车,电车开过来时,我扑上去将他脑袋按在铁道上,说:“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其实傻子才跟他同归于尽呢,我是真气急了,但还有理智,半撒气半吓他。
他叫饶,我放开他。他和一个相好的同事抡着伞打我,我也回打,结果我们的雨伞都打坏了。他后来到警察局告了我,说我要杀人,给关了一夜。
想到销售场的规定,我想:“与其让人开除我,不如自己走。”其实这份工作是我北京的亲戚介绍的,他有面子,我再闹腾也不会开除我。但我觉得我闹事,首先对不起他,心中有愧,就不再去上班,就这么丢掉了我的第一份工作。
没了工作,只好回家,正碰到唐维禄的大弟子袁斌要教我,就此结识了唐师。津东大侠丁志涛比我年长,但我是他师兄。袁斌教我时,唐师总来看,也就指点了我,只是还没有正式拜师。那时丁志涛仰慕唐师,求拜师多次,唐师都不答应,嫌弃丁志涛是杀猪的,说:“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这种人狠,不能教。”
丁志涛就求我,在我的劝说下,唐师才收了他。
结果一收,发现丁志涛练功非常刻苦,资质又好,很快成就了武功,而且没有任何仗武欺人的事,还总帮弱者打抱不平,唐师很满意。
但丁志涛最终自杀而死,他不对别人狠却对自己太狠。点穴是高功夫的人的事,尚师、唐师都能点穴,丁志涛也练到了点穴的程度。一次我和他试手,他一下点在我身上,我觉得身上“腾”的一下,赶紧一抖,算是没有被他点上。
尚师、唐师教过我点穴,但那时我程度不够,实做不出来,拜师薛颠时正处于武功的上升阶段,也是在此时通了通点穴。此次仅简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