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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岩点了两下头,目送着崔震山往里面进去了。
崔震山走后,二门处除了顾岩,只剩下三个上夜的婆子正在抹骨牌,夜深人静,难免要说起闲话,其中一个圆脸婆子一连输了好几把之后,脸上不免有些泄气,她说道:“真是邪门,这一晚上竟都没有开胡。”
说罢,她看着贴在窗户上的符纸,手上的一盏茶愤愤的泼了上去,迁怒道:“什么阿什物,看了就惹人厌烦。”
跟她一同抹牌的婆子见她打湿了符纸,吃惊的说道:“你不要命了,这符纸是老爷请回来为奶奶保胎的,你现如今打湿了符纸,叫上头知道了,但凡奶奶有个三长两短,你还要不要项上的人头了?”
另一个也着慌起来,她埋怨的对那胖婆子说道:“就你手欠,好好的符纸招你惹你了?你自己找死不要紧,可别拉上我们。”
那胖脸婆子这才急了起来,她不过一时赌气,谁知就泼湿了符纸,当家奶奶好不容易坐上胎,正是府里头一件的大事,要是奶奶没事还好,要是奶奶有事,她有几条命能赔?
“哎呀,我怎么知道,不过是顺手泼湿了。”
这三人连牌也顾不上打了,直接掀下符咒看了起来,一旁的顾岩见了,也凑了上前去看,只见那符纸被茶水晕开,上面朱砂写的咒印模糊一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用了。
三个婆子越发急了,彼此间你怪我我怪你,圆脸婆子说道:“不过是打湿了,等会儿就能风干,哪里就那么巧,能有啥事呢!”
另外的两个婆子生怕被连累,她们对那圆脸婆子说道:“你说得倒好听,那云胡道人年纪轻轻的,本事却不小,符咒都不能用了,他又岂能发现不了?”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顾岩听说云胡道人是个年轻人,不禁好奇起来,这云胡道人如此年轻,却又本领非凡,能叫朱唐氏逆天怀胎,还不怕遭报应,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在顾岩暗想之时,几个婆子都快吵开了,最后还是其中一人说道:“依我说,咱就当不知道这事,仍旧悄悄的把符咒贴上去,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不知情,退一步,就算真被发现了,到时再求云胡道人画一张,想来也不费什么事。”
另一个婆子半信半疑的说道:“这样能行吗?”
“要不你说怎么办呢,大半夜的,咱们上哪儿去找张一模一样的符纸来。”
旁的两个婆子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如此一来,只得同意她的话,最后,三个婆子将黄色的符纸照旧贴到窗台上,也不知是不是被打湿的符咒确实失了效,顾岩好过了许多,就连行动之间,似乎也自由起来。
经了符纸被打湿之事,上夜的三个婆子不敢再偷懒,她们将骨牌收了起来,又说起这云胡道人,还是那圆脸婆子开的头,她说道:“你说咱们奶奶并院子里的几个姨娘们,都多少年没给老爷添下个一男半女的,怎么这云胡道人就这么有本事,一来就让奶奶坐上胎,听说城里还有不少人往云胡道人他们道观里去求子呢。”
另一个婆子却摇了摇头,她说:“怀上胎自然是好事,只是自古都是十月怀胎,奶奶这胎却怀了十三个月,真真是从来不曾听闻。”
她这话说完,另一个穿石青色裙子的婆子便插嘴,她压低声音悄悄说道:“也不知道这一胎能不能生得下来呢,我听奶奶院子里的人说了,这个月要是再不生下来,就要强行吃落胎药,为了这奶奶怀胎十三月的事,咱们朱府已成了全县人的话柄呢。”
“都十三个月了,要是把胎儿打下来,奶奶还能活命吗?”
那婆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我看那云胡道人来路不正,也不知老爷当日怎么就肯信他的话!”
“嘘,小声些,咱们今晚说的话,可千万不能传到别人耳朵里去。”
顾岩听三个婆子说了半响的朱府八卦,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他惦起脚朝着里面看了两眼,只是外面却黑得像化开的墨一般,什么也看不清。
几个婆子闲聊喝茶的小半日,有个婆子要小解,她站起来说道:“我要往茅房去,这外头怪吓人的,你们谁陪着我一起?”
有个婆子想来也要上茅房,便说道:“我跟你去。”
那圆脸婆子怕留下自己一个人,开口说:“那我也去!”
三人要是一走,屋里就没人上夜了,不过左右就是小片刻,她们也便没理会,一道结伴往茅房去了。
剩下顾岩一人待在屋子里,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崔震山的身影,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