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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抬头看到顾岩专注的神情,手里的毫笔不知不觉停了下来,他望着顾岩的侧脸,只见他下巴微含,露出了一条弧线,莹白的手指捻了几撮淡黄的茉莉花茶放入壶内,不一时,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萦绕满室,沁人心脾的味道叫崔震山忍不住眯起了双眼。
“崔大人!”顾岩喊了崔震山一声,崔震山回神,他望着顾岩,不知几时,顾岩的茶水已煎好,他倒茶水倒入茶盅里,亲自亲到崔震山面前,笑着说道:“尝尝我煎的茶。”
崔震山看了他一眼,接过他递来的茶盅,嘴里回道:“多谢。”
崔震山自来了酆都城,已忘了上回进食是何时。这花茶还是顾岩头一回拿出来,香味自是不必说,他尝了一口,细细品味一番,虽说顾岩煎的是花茶,但茉莉花的香味并不太浓烈,他反倒还尝出一股甘甜味。
顾岩见崔震山品茶不语,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如何?比先前的白开水的滋味可要强不少罢?”
先前没有茶时,顾岩也会备一壶白开水充当茶水,现如今有了茉莉花茶,虽不比他在阳间时喝过的各色名茶,总算是聊胜于无。
崔震山抬起眼皮看了顾岩一眼,心想,他要不要告知顾岩,‘生死司’前院那颗茉莉树,是上古时,一个无头恶鬼不甘堕入地狱,直接幻化形成,至于他烹茶的水,则是自冥川而来,正是前不久他带他往地狱去时,经过的那条满是恶鬼的黑河。
眼见崔震山默默不语,顾岩追问道:“这茶可还算能入崔大人的口?”
看到顾岩满脸的期盼,崔震山点了两下头,缓声说道:“尚可!”
顾岩听了,眼睛笑弯成月牙状,还说道:“花茶算是所有茶内里最下乘的了,昨日我在鬼市上见到有茶庄,可惜身上不曾带银钱,要不也该买上一些,尝尝地府的茶叶是何滋味了。”
崔震山心内一动,他望着顾岩,说道:“你既是想买茶叶,如何不告诉我?虽说如今我阳间已无亲人于我寄送银钱,不过我每年有俸禄分例,又有阳间城隍庙的供奉,几斤茶叶还是请得起的!”
顾岩耳根微红,他摸了一下鼻子,尴尬的笑了两声。崔震山见他不说话,不知怎的,想起昨夜顾岩在汤圆铺上无端发恼的事,他细细一想,恍然大悟,于是对顾岩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跟你同为‘生死司’判官,有事相求你只管开口直说便是,若是不然,我也猜不透你的心。”
他这么一说,顾岩更加尴尬了,于是低下头,默默的喝着茶。
一壶花茶见底,窗外的天色大亮,悬光镜内亮起白光,顾岩知道,这是有人来了‘生死司’,他望了一眼,只见悬当镜内出现一个身人,那人穿着青色的儒袍,戴着一领方巾,生得瘦瘦高高,顾岩并不认得他,于是开口问道:“不知这来的是谁?”
崔震山也看了那悬光镜一眼,便对顾岩提起他的来历,他说道:“这正是‘是非司’西门公西门豹的辅官,名唤张正,算是西门公的左膀右臂,今年他随冥君一同往天庭去叙职,‘是非司’之事便由张正打理,只是他向来很少出‘是非司’,也不知今日是何来意。”
顾岩日常不出门,地府里只认得崔震山跟黑白无常,就是冥君,也是半年前见过一面,此时听了崔震山的话,便随着崔震山一道往‘生死司’的正堂去见张正。
刚进了正堂内,那张正上前一步,对着顾岩行了一礼,说道:“下官参加崔判官!”
崔震山微微颔首,虽说鬼节时,众鬼魂回归地府之事冥君交予他,其实还是由‘是非司’总管,再说张正能力卓越,即便西门公不在司内,也有张正当好家,是以崔震山并不太插手‘是非司’之事。只是今日一大早张正就登门,又是在鬼节头一日,崔震山不免心内存疑,他开门见山的问道:“张辅官今日为何而来。”
张正答道:“崔大人,若非急事,下官不敢登门叨扰,今日各辖区里正回禀众鬼回府之事,下官这才得知有一鬼魂至今未归。”
往年也不是没有鬼魂迟归,一般自有鬼差去拿,此时张正特意赶过来禀明,崔震山心知肯定有变数,于是问道:“这鬼是归何处管辖,阳间的祖籍在哪里,可有派鬼差去拿?“
张正脸色不大好看,他说道:”下官已派牛头马面去追查,那鬼是横州渭阳县人氏,名叫安如意,其父安多如,乃是渭阳县一名术士,通阴阳懂八卦,只为泄露了天机,死后被收入地狱受锥心之刑,安如意十三年前投水而亡,因其死与非命,一直不得投胎,这女子本身也通些奇门遁甲的本事,是以在地府那些孤魂野鬼里也算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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