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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小桥流水,人工河面结上薄冰,几树枯枝站在河岸,到了夏天,会是一片苍翠鲜绿吧!
她爱上这条小河,那会让她联想到夏天的家乡、那些年,她总在河里抓鱼、张网捕虾,整村的男孩子里寻不出一个有她的好本事。夜里鱼虾上桌,她喜欢看全家人围在餐桌前,吃得津津有味的表情,那是一种身为男子的骄傲,爹常说,她合该是个儿子。
铺上石头的泥土缝里,野草的新芽冒出,春天快了。
低头,窗外几盆盆栽倒是绿意盎然,那是种她不认识的娇贵植物,长长一排绕满屋子一圈。
她会喜欢这里!点点头,她给自己打气。
转身,走回床边,床上躺着一个男孩,看起来身高和她差不多,眼睛眯眯不太有神,却是斜眉飞墨,很有精神的两道剑眉。
他的鼻子很挺,嘴唇薄薄的,抿成一道直线,不见笑意,今天是他的新婚日呢!
抬抬他露在棉被外的手,柴干枯瘦,他让疾病给折腾坏了,淡淡地,她心底起了一层怜惜。
“你就是长孙继侦?'橙儿问。
他点头,很轻,一不仔细就看不见。
“我是孟予橙,你爹娘找来的冲喜新娘,我不晓得冲喜对你有没有用,但是为了我、为你自己、为你爹娘和所有所有关心你。的人,你都不能认输。”
常常,她这样对自己说话,因此再困难的环境都阻挠不了她向前进。
又是点头,很轻,仍然一个粗心就会忽略,但是这回他的唇松开,直线带出曲线,笑容从嘴角流泄。
他认同她的话?坐在他身旁,胸中储存多日的心底话,她找到倾听人。
“我爹娘刚过世不久,我们姐妹约定好了不哭,但是心比哭过更痛几十倍。那些天,我们跪在坟前,日日回想过去的时光,恨起上天,为什么不让那段重新回来?”
这段话是二姐告诉她的,那些夜晚,四个姐妹头靠着头,谈着过往时光,她们的童年在那些夜里结束,很多人心疼她们的早熟,可是心疼归心疼,命运横在眼前,该她们去闯的,谁也无法替代。
“我不晓得你有没有经历失去亲人的痛,如果你碰过,就会知道,最茄的不是去世的人,而是留下来的人,你舍得长孙夫人为你痛心疾首吗?”
“我娘……还好吗?”他虚弱地问。
直到现在,橙儿首次听见她丈夫的声音,谈不上好听,但是莫名地让她心安。
“她不好,虽然她慈蔼地对我微笑,但我知道她强颜欢笑,儿子命运未定,没有母亲会好过。”
低低眉,抬眼时,他又问:“为什么……你肯嫁?”
这件事,他彻头彻尾反对,他的身子已是这样,何苦再牵害上一个小姑娘。
“因为……银子。”她想半晌,最后决定据实以告。
“我爹遭人诬陷死在狱中,我们姐妹约定,出门为婢,十年后带着银子回石头村,替我爹平反。嫁给你,你活下来了,你会支持我为爹上告,他是你岳父,你不会乐意他蒙冤是不是?你死了,我可以分到一房财产,有这些钱,我就不怕那些贪财的官老爷。”
“你希望……我死或……我活?”他说得很喘,但奇异地,想知道答案的欲望在胸口翻腾。
“本来你死活与我无关,但我见过你娘,我觉得像她那样的好人不应该失去儿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尽力,让自己快快复原。”一口气,她表明立场。
“我还能……好?”
她说话的速度很快、他的字句讲得很慢,即便如此,他仍喜次与她聊天,而她也没有因为等待他问话,而显得不耐烦。
“如果自己失去信心,就没大夫能治得了你。”
这句话爹在病榻前常对娘说,似乎自从她有记忆开始,娘就在生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天天躺在床上,很少起来,那时爹经常说这样一句。
她曾想过,是不是爹去苏家当夫子,没办法对娘说这句话,才让她放弃为自己努力,最终……弃她们姐妹而去。那么,从现在起,她愿意天天在他耳边说这话,要他学会不放弃自己。
“你几岁?”他突兀地问个完全不相干的话。
“我八岁。”橙儿回答。
“你像……大人。”他说。
是环境造就了她的早熟?继祯的眼中浮起心疼。
“你几岁?”
橙儿回问,心想,他还能同她说上这一大段话。是他的病情不如吴大婶说得严重,或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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