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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时间考虑一下自己的严重处境。小艇已经转到“本特”号的后面,过了一刻钟左右,就被大船拖着前进了。参加叛乱的人都贴在“本特”号的栏杆上,有的挤在船尾。他们呵斥我们,嘲笑我们,但大多是在嘲骂布莱先生。我抬头望着他们,心里不禁暗暗纳闷,半数以上的船员都参加了叛乱,可是我们这些人怎么事先一点也没有觉察呢。我自己就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的确,我曾不止一次地目睹布莱舰长执行纪律的严酷。他是一个脾气凶暴的人,在恪尽职守时十分固执而又苛刻。但大多数英国舰长也都如此。我很明白在航海时必须有严峻的纪律,并深知水手们(作为一个社会等级)是很难驾驭的,因而并不认为布莱舰长对水手们的惩罚超出了条例的规定和必要的限度,而且觉得那些参加叛乱的人也并不这样认为。可是他们现在对他露出一种刻骨的仇恨,并对他百般辱骂,真使我大吃一惊。
其中有一个人喊道:“游回家去吧,你这个老杂种!”另一个叫道:“喂,游吧,要不就淹死算了!你这该死的,总算把你给收拾啦!”还有一个叫道:“你再也不能用鞭子抽我们,再也不能叫我们饿肚子啦,你……”下面的一串形容词在这里最好删去不提了。不过,我必须公正地说,大多数的辱骂和秽语出之于四五个人之口。其余的人都默默无言地俯视着我们,似乎有几分害怕,好像他们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正在犯下弥天大罪。
他们没有给我们任何一件武器来防御附近岛上的野蛮人。我们急切地要求给我们几根滑膛枪。这又引起一阵辱骂,不过,最后终于给我们扔下四把短剑。我们所要求的武器,他们一件也没有给。布莱舰长不禁勃然大怒起来,他站起来,对那些暴徒说了些该说的话。两三个水手就把枪口对准了他。我觉得,只是由于他那钢铁意志的压倒之势。才使他们没有开枪。其中有一个人喊道:“走开,给他们一点葡萄弹尝尝!”这时,小艇的缆索已被他们解开了,大船就慢慢地离开我们。我再也不能相信,这些人中哪怕是最冷酷的,会当真拿枪朝满满一船毫无抵抗能力的人们射击,可是我的伙伴都不这么想。大家立即把桨伸了出去,并向后倒划。那大船依然向前驶去。这样过了不久大船上的人就再也没有可使我们害怕的了。 。 想看书来
第一章 被 逐(3)
这时,“本特”号正挂着下桁大横帆和顶帆。风力极微,“本特”号的船舵几乎不能生效。当它往前行驶时,我们看见船上有几个人在桅杆高处忙着松开上桅帆。喊叫声渐渐远去,很快就听不到了。一小时以后,这艘大船往下风方向航行了足有三英里。再过一小时,只有它的桅杆还留在天际。
自我们脱缆漂流时开始悄悄袭来的寂静——汪洋大海中的一片寂静,到现在我都能清楚地记得。划桨时的轻微吱嘎声,使当时的气氛更显得肃穆。六杆桨一齐划着,但因小艇吃水过深,船身移动得十分缓慢。托弗阿岛在我们东北方,离我们大约十里格,我们正向它驶去。弗赖厄坐在舵柄那里。舰长布莱、植物学家纳尔逊先生、副纠察官埃尔芬斯通和枪炮长佩科弗,全都坐在船尾的薄板上。我们其余的人挤在一排排座板上。布莱侧着身子,忧郁地注视着远去的大船,大约过了一个钟头,他仍目无旁瞬,好像把我们全都忘了。大家也不去招呼他一声,提醒他身旁还有我们这些人。当然,我们的情绪也十分阴沉,但都不想流露出来。
在这痛苦和失望的时刻,我对布莱先生的深切同情,不禁汹涌而出。他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我们远涉重洋,来到奥塔海特,采集面包树,要运到西印度群岛去。这件任务是陛下政府通过他的朋友兼保护人班克斯爵士的关系而委托给他的。这使他深为满意,而他也确实没有辜负这种信任。采集任务已经完成,我们正在驶归本国。但如今他的希望在顷刻之间化为泡影。他的船已经被人夺走,他精心绘制的一幅幅海岸和海岛的地图也离他而去。他在漫长的日子里辛勤而谨慎地工作的成果,全部付诸东流。到头来,他才发现自己坐在这条小艇里,同十八个船员一起在海上漂泊,手里除了一个罗盘、一个六分仪和一本航海日记以外,一无所有,置身于烟波浩淼的大洋中心,距任何一个可以指望获得救援的地方,都有几千英里之遥。毫无疑问,此时此刻,他一定感到悲切伤痛,追悔莫及吧。
托弗阿岛,是友爱群岛西北端的一个岛屿。库克舰长当年把这个群岛命名为“友爱”,可是仅仅在几天以前,我们还跟友爱群岛上的居民打过交道,深知库克如此命名一定是在说反话。他们是一个强悍的种族,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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