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008·她(第3/4 页)
又黑的通道上去,就是住人的地方。
很多房东为了收取更多租金,还会把本就不大的屋子分隔成一间一间的小劏房,每间只有几平米,霓虹都触不到的鸽子笼,照样住人。
从灯火辉煌的太平半山秦公馆,再到这栋杂在平民区的旧唐楼,这么多年,秦佳苒往来过很多次,每次都会有深深割裂的恍惚感。
她已经有十三年没在这住了,可这里的一景一物还是深深刻印在脑海中,忘不了。八岁之前,她和妈妈还有哥哥住在小小的破屋中,后来,妈妈把她送去了秦公馆,以为把她送去了尹甸园。
可哪儿是尹甸园哪儿是地狱,谁参得透?
秦佳苒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一个月没来,一股得不到阳光的霉味扑面而来,她轻车熟路地打开玻璃窗通风,拿抹布把为数不多的旧家具擦拭一遍,最后才郑重地那把橘粉色的弗朗花插在玻璃瓶里。
黯淡的空间被花点亮,活泼生动起来,眼前仿佛浮现出妈妈低头嗅花香的样子,还有哥哥坐在窗边借着阳光朗读英语的样子。
秦佳苒记得很多小时候的事。
记得每到七点,妈妈骑自行车去按摩店上晚班,哥哥就会偷偷带着她上街溜达。哥哥和她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因为她的出现,妈妈不得不把给哥哥的那份分给她一半,可哥哥不介意。
他们兄妹手牵手,去附近吃鱼蛋和车仔面,吃到嘴巴油乎乎,她说辣,哥哥就去买一只酥皮蛋挞给她,她咬一口,递给哥哥,但哥哥说不爱吃甜的。
那时,夜色是多么斑斓,霓虹万千,花花绿绿,像几千只蝴蝶在黑夜里跳舞,她扬起天真的小脸,看着哥哥瘦弱的身体像一棵还没有长大的小白杨,可就是很有安全感。
后来,妈妈死了,哥哥像被虫子蛀空的白杨树,空恸地抱着母亲的骨灰盒。
他们没有钱买存放骨灰的龛位。
“苒苒,你在秦家要好好的。”
“哥哥...你怎么了?”
她才九岁,听不出这就是离别。
“哥哥要走了。”
“走?去上大学吗?哥哥能不能不要走?”
“苒苒.....哥哥必须走。”
“那还会回来吗?”
“会的,到时候哥哥揾大钱,给苒苒买烧鹅!天天吃大餐!”
“嗯!!!”
至此,哥哥也没有了,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十二年前的那场暴雨过后,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秦佳苒淡淡一笑,不再回忆那些沾灰的往事,从那只草编包里拿出一个包装严密的东西,揭开包了好几层的旧报纸,一瓶市价二十万的罗曼尼康帝出现在这间三十平米的老破小里,格格不入。
秦佳苒看着这酒发呆,不知道怎么办。偷是安全偷出来了,然后怎么处理?
卖掉吗?她找不到安全的渠道。
打碎?太浪费了。
干脆喝掉?好奢侈。
对,还有秦言风,这条藏在草垛里的蛇,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出来咬她一口。
她要找个方法把这些蛇彻底赶跑。
门口忽然传来锁芯转动的声音。
她骤然凝回思绪,心口一紧,直到听出来那动静,心里晃过一阵恐怖的寒意——
这不是撬门的声音。
是有人在拿钥匙开门。
秦佳苒双手互相狠捏了一把,不动声色拿起酒握在手里当武器,门外的人继续转锁,转了两下发现不对劲——
门被反锁了,意味着屋内有人。
门外的人不动了,甚至忘记把钥匙从锁芯里抽出来,维持着诡异的状态,和门内的人寂静对峙。
秦佳苒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往门边走去,她甚至能听见身上棉裙摩擦的悉索。
门外的人还没有走。
秦佳苒额上冒出汗,她抬手拿走塞在猫眼上的纸巾,凑过去看,被常年堵住的猫眼忽然见光,与此同时,门外人倏地抽走了钥匙,秦佳苒只看见一道高大的黑影,伴随着粗重的脚步声,飞快消失在楼道里。
是谁?为什么会有这间屋子的钥匙?
秦佳苒感觉头顶有一个抽水泵,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脑涌去,下一秒,她把酒往地上一搁,抄起钥匙,飞快奔出去。
幽深的楼道里扬起无数看不见的小尘埃,地上的马赛克砖晃得人眼花。
秦佳苒汗津津的手推开单元门,阳光在这一瞬间刺进双眼。四周人群杂乱,车马也多,秦佳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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