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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仿佛一尊完美的雕像一般盯着窗外的一切,目光放空,思绪神游。周围的人说着什么,做了什么,他全然不知,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封闭着。他尽量不去看那些一直追着火车跑的别人的父母,他怕自己会因为想起母亲寇婉婷而哭出来。所以,他假装目空一切。这一次,是他和母亲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分别,他们都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他寄望于接下来的生活能够尽管地赶走对母亲寇婉婷的想念。
接近黄昏的时候,所有人都差不多安静了下来。这些孩子的情绪趋于一种不安似的淡定。时间流逝,邱石那亢奋的神经也随着大伙冷却下来。周围的人被绵长的车程给弄得没精打采昏昏欲睡。整个车厢都像变成了墓场一样,一片死寂。
几乎每到一个站都要下一些人去,这一路上不断有人离开。到最后留下来的,便是那些还得继续进发的人。
邱石沉默着,脑子充满了对那个未知的地方的好奇和揣测。他从没有出过远门,内心仿佛在随着那滚滚向前的车轮,奔跑着,风擦过他的皮肤,自由的气息芬芳迷人。只是忽然一瞬间,当自由唾手可得的时候,他又想起了母亲那严肃冷艳的模样。
秋阳这一段时间里都没怎么说话,也没离开座位,连厕所都没去,只一门心思地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当列车钻进山洞的时候,他就看着车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当光再次照亮时,则继续眺望远处。
当列车驶入蓉城火车站时,天已经黑透了。
晚上九点多,一群散发着萎靡气势的少男少女从车站里鱼贯而出。
领头的区政府代表依次点名把自己管辖里的人召集在车站外的空地上。一个个面容憔悴眼神空洞,好奇。出站口和进站口都挂着巨大醒目的横幅,上面写着:农村是一片广阔的天地,到那里去一定会大有作为;把一生献给伟大的党。配合那些敲锣打鼓的声音,就是像是某个老姑娘好不容易把自己嫁了出去一样的喜庆。
停在车站外的那
十多辆大型卡车排列整齐地侯着,每辆车身上搭盖着防水的篷布,上面也贴满了各种宣传标语和口号,看得人脑子发胀。
不远处则是政府临时搭设的工作台,各个地方的县级代表或坐或站地闲聊着,他们主要负责分发去高原的知青们那些生活的所需。
邱石和秋阳一前一后的随行在队伍里,听着代表又一次的动员演说。邱石显得极不耐烦地白了那人一眼,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秋阳。对方目光呆滞,看着他,他傻傻一笑,又莫名其妙地回头继续站好。
等那些无聊陈腐的话讲完,几乎已经是近半个小时的事了。当人员数目都核对无误之后,便领取大衣水壶等物品,开始装车。人便成了货物一样,按照自己的编号找寻自己该上的货车,继续那前途未卜的历程。
邱石对这舟车劳顿渐渐磨灭了兴致,开始对此感到憋闷。对于自由,他有了新的领悟。真正的自由远没有他设想的那么容易获得。现在看来,他不过只是从母亲继父的管教中跳入了国家的约束里,相当于从一个小的牢房换到了一个大一些的囚室。这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他依旧不能够随心所欲。
秋阳对周遭的一切事物仿佛都莫不关切,心如止水。他安静地跟在邱石的身后来到工作台前。冈坝县的代表捧着叠得很规整的大衣递给他,上面放着印有红五星的茶杯以及水壶等等用品。站得远远的一个青年举着扩音喇叭机械地念着:去高原的知青同志上车后就把发的大衣穿上……
看着手里捧的东西,秋阳脑子里空荡荡的,心无旁骛,只如同盲人一样被引领着朝着未来前行,一阵孤独不曾防备地爬上他的脊梁骨,寒彻心窝。他抬头看着前面邱石的背影,想问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只默默地跟着。
集合完毕之后,一行男男女女们就在那喧闹的锣鼓声中,登上了往西各地的卡车,从此开始了自己光辉灿烂的奋斗岁月。
☆、第一章 歧途4
车缓缓启动,慢慢地,离开了市区后,道路开始变得颠簸起来。人坐在车里,身体忍不住开始摇晃起来。城市被一望无际的黑暗取代。卡车里亮起了一站老旧的手提式马灯。微光照亮这个狭小拥挤的范围,空间中开始蔓延着一种浓重伤感的气氛。
风打着那篷布呼啦啦的,很是吵闹。空气里飘着那风都吹散的汽油味,闷得人心里发慌。
这辆车上总共挤了二十来人,他们三个一群,两个一对的相互依靠,有的实在忍不住那呛喉的气味咳嗽不止。他们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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