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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收拾东西的人都围拢在了炕前,看着这个疯癫、傻瓜的警世长哭。
良久,胡嘉宝醒了过来。看了看围着他的人,又认出了云飞鸿与欧阳春霆。他冲他们点了点头,嘶哑着嗓子对花郁青说:“请让其余人都暂避一下,我有要紧的话要对你们说知。”
亲兵们一听,就出去了。云飞鸿与欧阳春霆以及细妹也转身朝外边走,胡嘉宝喊住了他们:“你们不要走。我的话就是要对你们说的。”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你们不是我的亲人,就是与此事有关的人。我已经糊里糊涂地活了这么多年,与死人无异。今日听了菊湘的述说,我才知道我的罪孽是多么深重。爱我的人,因我害而死;我爱的人,因爱我而亡。我自幼读书,总觉得聪明过人,哪里想得到聪明却被聪明误。我胆小怕事,自以为委曲求全,实在不曾料委屈反把亲人害。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表妹竟然嫁与了吴孝增;因果轮回,世道人心,翠薇终于成全了胡嘉宝。事到如今,我活着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行尸走肉而已。再要隐瞒不讲,到了阴曹地府,阎罗殿上,我又有何面目去见冤死的爹娘?苦命的六姐与翠薇?”
他夹叙夹议的一通表白,把众人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那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胡嘉宝定了定神,平静地说:“青妹,你们一定最想知道谁害了弟弟吧?”
花郁青与菊湘都点了点头。
胡嘉宝说:“我来告诉你们。那个告密者就是我。”
仿佛晴空里一声霹雳,把花郁青与菊湘以及所有的人都震傻了。
胡嘉宝看着大家的模样,苦笑了一下。又转头对云飞鸿与欧阳春霆说:“云师父,欧阳兄,你们也一定想知道是谁害了你们的吧?”
云飞鸿与欧阳春霆面带疑惑地看着他。
胡嘉宝一字一顿地咬着牙说:“那个人就是吴孝增。”
又是一声晴天霹雳,还夹带着暴风骤雨,无情地向围听的人袭来。
菊湘却能沉得住气,对翠儿说:“看看他是不是又疯癫了?胡说八道唦。”
《菊花醉》第十四章(12)
翠儿上前要去扶胡嘉宝,被他一把拨拉开去,怒道:“菊湘,你莫要胡说八道。我说的全是真的。你们且听我把前事从头说来,就会辨别真假。”
他一点儿不漏地把如何在岳阳楼上与欧阳春霆赌气,如何遇见吴孝增,如何被他与吴孝勤花言巧语、连骗带吓,到知府去首告,又如何密谋的,一一说来,分毫不差。连他与吴孝增假装救人的细节也一清二楚,哪里是疯癫之人能说得出来的?
欧阳春霆脸色骤变,眼睛里朝外喷出火焰。刷地就把佩剑抽了出来,被云飞鸿一把夺过,扔在了炕边:“莫要冲动。”
花郁青脸色发紫,浑身颤栗,嘴角冒出了一缕血来,仰面昏了过去。菊湘也是满面绯红,手抖着指向胡嘉宝,责问道:“你你你……你竟然做出这等事情,真是卑鄙无耻之至。你还有何颜活在人间?”
细妹与翠儿吓得不知所措。尤其是翠儿,多年辛苦伺候的男人竟然就是这场人间悲剧的罪魁祸首。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却是一个恶魔,这让她难以接受。她一捂脸,转身跑了出去。
欧阳春霆见佩剑被师父夺去,愤恨难平,也大吼了一声,转身要朝外走。
胡嘉宝终于说完,仿佛已经没有了力气。他倚靠在炕头上,一眼瞥见了欧阳春霆的佩剑。乘大家救治花郁青的当儿,伸手捞起了佩剑,把心一横,眼睛一闭,使出最后的力气朝脖子里狠命地一拉。
云飞鸿正在为花郁青推宫过血,听得身后一声响。急忙回头,见一股热血自胡嘉宝的脖颈处喷发出来,像天女散花,直射屋顶。血雨把墙面与大家的头脸都洒湿了,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胡嘉宝歪倒在了炕下边,因用力过猛,剑刃锋利,脖子几乎被他割断。
菊湘后悔不迭,急忙哭喊:“表哥,你怎么如此糊涂,竟真的自尽唦?”
欧阳春霆刚走到门外,听得菊湘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他赶紧转身走了回来,进门就看见了胡嘉宝的惨象。他虽是腥风血雨里厮杀出来的将军,也被这惨烈的景象所震骇。
细妹再也经受不住刺激,一声不吭地吓死过去,与重又昏迷的花郁青趴在了一起。
屋里一阵混乱。
云飞鸿命欧阳春霆把胡嘉宝的尸体抱了出去。自己又一一施治,花郁青与细妹都醒转过来,只是不能说话,坐在那里发呆。
诸事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