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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沉沉的,街灯已经亮了,天气变得好冷。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羊毛长大衣,头巾在下巴绑了个结,只有几缕金发俏皮地露在外头。她没看到他,她挣扎着将钥匙拔出门锁时,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看了好心疼。
她看起来好疲惫。
好沧桑。
他呼唤她的名字。
她回头看他。
她站在暗处,可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如果有人要和他打赌,他愿意赌上一百万,她一定是整天都努力忍住眼泪,不敢哭出来。他伸出手,将她拥入怀里。
他们一起走在人行道上。
街上人不多,只有几个人正在关店,也准备走路回家。
他问她今天过得如何,她回答:还好,可是语调听起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他们走斜对角,从大街横过到第六街。
泰瑞莎说:我没办法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意,情绪激动哽咽。
我们得谈一谈,他说。
我知道。
可是不能在这里谈,不能像现在这样谈。
现在他们听得到我们说话吗?
如果我们不小心一点,他们就听得到。讲话小声一点,眼睛看着地下,我昨晚还有事情没告诉你。
什么事?
伊森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说:等一下。他们走过一根立在角落、伊森知道上面有摄影机和收音器的街灯。五十英尺后,他说:你知道你大腿里头有个晶片吗?
不知道。
那就是他们追踪你的方法。
你也有吗?
我刚拿出来,暂时这样。
为什么?
我待会再解释。我想把你的也拿出来,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办法真正的谈话。
他们家出现在不远处的山脚下。
会痛吗?她问。
会,我必须割开你的大腿后方。等我们回家后,得在书房的椅子上做。
为什么要在那里?
那是我们家唯一的死角,唯一的一个。摄影机看不到我们在那里做什么。
她的唇边泛起一个小小的微笑:所以,那就是为什么你总想在书房作爱的原因了。
完全正确。
你确定你做得来吗?
我想可以,你准备好了吗?
泰瑞莎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
我会准备好的。
伊森站在厨房和餐厅间的拱门下,看着坐在桌子旁、穿着大外套、肩膀上还披着毯子的班恩,男孩手上的铅笔画过画纸的沙沙声是屋子里唯一的声响。
嘿,伙伴。伊森说,你好吗?
好。
班恩头也不抬地回答。
你在画什么?
班恩指着桌上一束插在水晶瓶子里的花,花瓣早就因为屋里太冷而垂头丧气地枯萎了,失去光泽的花瓣散落在瓶底附近的桌面。
今天在学校好吗?
好。
你学了些什么?
这个句子立刻转移了班恩的注意力。
伊森不是故意要问的,这只是他之前生活留下的旧习惯。
男孩抬头看着他,一脸疑惑。
伊森说:没什么,你不用回答。
即使在房子里,气温还是冷到伊森可以看见他儿子吐出的气。
一把无名怒火突然在他胸中狂烧。
他倏地转身,沿着走廊,拉开后门,走上阳台,进到后院。
草地枯黄,一划快死的样子。
分隔他们家和邻居家后院的白杨树真的在一夜之间掉光了所有的叶子。
放柴薪的小棚子里,地板上还散着许多去年留下的松树皮和碎屑。一把拔起插在平滑劈柴木桩上的斧头,伊森仿佛看到泰瑞莎在他复生前,一个人在寒冬里孤零零劈柴的画面,
他冲回屋子里,心里充满怨气。
泰瑞莎在餐厅陪伴班恩,看着他画素描。
伊森,怎么了?
没事。他说。
他第一下砍得咖啡桌从中断裂,两恻往里头弯成V字形。
伊森!你在干什么?
泰瑞莎冲进厨房。
我可以看到……伊森举起斧头,我儿子在自己家里呼出的气。
第二下将桌子左半部砍得粉碎,橡木桌面断成三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