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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下来。非必要的危险,还是能免则免。
他从Kelty登山背包的底部拉出一个一公升的鈇制茶壶,倒出最后一瓶水,直到半满。
放进一把刚从树枝上拔下的新鲜松针。
靠着树干等饮料煮滚。这是好久以来,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还像个人。
他喝壶里的水,让火自然熄灭。趁着最后一点亮光,很快地检查背包里还剩什么东西。
六个一公升的水瓶,只有一瓶还有一半。
打火用具。
只剩一颗止痛药的急救包。
一包干燥的牛肉条。
烟斗、火柴盒,还有他特别留下要等到他在荒野的最后一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才要吸的一点烟草。
最后一盒点三〇口径的温彻斯特步枪子弹,
一把一年前就耗尽子弹的点三五七口径的Smith&Wesson左轮枪。
背囊防雨罩。
封在塑胶袋里的真皮书套日记本。
他拿出一根牛肉条,刮掉上头满满的霉菌,允许自己小口小口地吃了五口,再依依不舍地放回袋子里。他喝光最后一点松针茶,将所有东西物归原处。他背起袋子,往上爬二十英尺回到他树上的栖息处,将登山背包绑在树枝上。
拉开登山靴的鞋带,将鞋子挂在树上。鞋跟的缝线早就磨穿,皮面也开始碎裂。他将双手伸出Barbour牌的长大衣。这件外套几个月前就该好好地上一层保护油了,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它的防水功力仍然一流。
他钻进露宿袋里,拉上拉链。
哇,他真的好臭!他简直成了一头麝香鹿,无时无刻都散发着浓厚的体味。
他的脑袋不肯休息,还转个不停。
在这座小松林里过上一大群畸人的机率不高,不过还是可能过上一小群或落单的畸人。
露宿在树上有好也有坏。
好处是他不会立刻被发现。数不清有多少次,他在半夜听到树下有踩断细枝的脚步声时,翻身往下望,刚巧看到二、三十英尺的正下方有畸人经过。
而坏处则是,如果其中一个抬头往上看,他就被困在树上了。
他把手伸到下方,抚摸蓝波刀裹上真皮的平滑把手。
这是他手上唯一可用的武器了。近身搏斗时,步枪只会让他伤了自己,所以猎捕食物反而成了它现在的主要用途。
他握着刀子睡着了。下半夜时,他在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像抓着护身符似地紧紧抓着它。想来也奇怪,这么暴力的东西居然能抚慰他的心灵,一如他记忆中母亲温柔的轻声细语。
然后他醒了。
睁开眼睛,透过上方树枝的空隙看向天空。
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白雾。
四周一片静寂,他可以听到在破晓之前自己缓慢的心跳声。
他转动脖子,看着地面上的营火残骸。
白烟仍从灰烬里袅袅上升。
托比亚斯伸手抹去火力强大步枪长枪管上的露珠,将登山背包扛上肩膀。他走到栓树林的边缘,从两棵白杨树中间往下走。
真是冷得不得了。
想必这一、两天就会下起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指南针,面对东方。在他和遥远的高山之间,是一连串的草原和森林。五十英里,嗯,大概是六十英里吧?他无法确定,但他希望这儿就是以前被称为锯齿山脉(Sawtooth)的地区。
如果是的话,他就快到家了。
他举起步枪,将枪座抵住屑窝,利用瞄准镜观察附近的地形。
没有风。
大草原上的野草动也不动、直挺挺地站着。
两英里外,他看到了野牛,一头母牛带着小牛在吃草。
接下来的森林看来应该有三英里或四英里长,得在里头走上好一阵子才会再看到开阔的天空。他把步枪背带甩回肩膀,迈步离开树林的保护伞。
两百码后,他回头望向身后愈来愈小的松树森林。
昨晚还算过得不错。
营火、热茶,还有在野外所能得到最棒的睡眠。
他走进阳光下,太阳的威力比他过去几天感觉到的更强烈,
黑色胡子、黑色牛仔帽、黑色长大衣,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世间游走的流浪预言家。
某方面来说,他确实也是。
虽然他今天还没写日记,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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