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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说完,就让他们跪安了。送走四人,转向内室,苦笑着摇头:“格格,没想到你说的话还真灵验了。他如今总算是开窍了,都知道拿我当枪使了,早有这份心,我至于费那么多心思么?”
苏麻喇姑见主子这样,低头伸出手臂让太后把手放到自己手臂上,慢慢地走着:“太后,您思虑过重了。天花本就难治,这病情有起伏也是正常的,皇上现在的精神头好了,心也收了,您就安心等待吧。”
“格格,我知道,你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水样心肠,总那么静静的,稳稳的,再大的事儿也见不到你变脸。有你在我身边,我也心定了。说的是啊,眼下除了等,我还能做什么呢?”太后自嘲地笑笑:“要不,亲自到乾清宫门口侯着?侯着那所谓的遗诏?”
苏麻喇姑知道太后说的是气话,也不接茬,只把她扶到椅子里:“太后,刚才孔公主来请安,您不在。”
“四贞来过?这孩子也个孝顺的,晚膳时让她过来吧。“太后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孔四贞为什么来,顺治十六年的时候,四贞的哥哥死了,她成为定南王唯一的后裔。请旨,在京中设立蕃府,遥控广西军务。人也办理了皇宫。
但身为太后的义女,隔三差五的问安是免不了的,加上自打顺治决心出家,被孔四贞听见以后,太后更是将她留宿慈宁宫,本来是希望她能劝动皇上,后来发现没有效果,也就当是多一个人陪着说说话。
晚膳的时候,玄烨,孔四贞和太后,三人一桌,一边听着内侍来来回回的禀报,说皇帝到现在还把礼部尚书和武英殿大学士留在乾清宫拟诏呢太后只管往玄烨碗里夹菜,并示意孔四贞也多吃些。边上人自顾自汇报,桌上三人自顾自听。
小玄烨此时一点都不知道皇阿玛在乾清宫里,正在纠结怎么样传位给他,又能好好安排他的其他兄弟。他只顾着吃饭,皇玛嬷什么都能宽容他,唯独吃饭睡觉走路说话这几项,规矩极严,不要说桌上掉饭粒了,就是汤匙和碗,都不能碰撞发出声响,无论咀嚼还是吞咽,都要闭口。整个吃饭的过程近乎静默。
吃完饭,玄烨跪安,孔四贞被留下,太后宣召了今天给皇帝看病的太医问皇帝今天的情况。太医们说,今天皇帝的精神状态异常亢奋,和昨天判若两人,中午召见四大臣,然后有马不停蹄地召见礼部尚书和大学士,直到现在都未曾流露倦怠。
据里面的宫人说,皇上自打醒来之后,已经进了六碗参汤和四个参饼了。自打皇上生病以来,头回出现这种状况。
太后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么说,他这是最后的……”太医伏地:“奴才等当尽心竭力,为皇上调理龙体,只是皇上长期用药,身子早已掏空了,本已是虚不受补之像,如今用老山参大补,实为压榨身体本源的行为,恐怕药性一过,皇上的身体会……”
太后自然知道他们想说什么:“我知道了,你们尽力吧,多一天也是好的。”太后闭了眼,太医们面面相觑然后退下。
太医们走了,太后仿佛刚想起来边上还坐了一个孔四贞:“四贞,哎,我忘了你在这儿了,你好好的来请安,我却叫你听到了这些……”
孔四贞紧张得手都抖了:“原是四贞的不是,这些年忙于蕃府事务,很少在太后跟前尽孝。”太后伸手扶起她:“傻丫头,我老太婆哪儿会计较那些?皇帝比你虚长几岁。以前,你们也是很亲近和睦的,你也知道,若不是你与孙延龄自幼定亲,我是很想让你做我媳妇的。”
“四贞得蒙太后垂青,做了格格,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在四贞的心里,皇上永远是皇上。”孔四贞离了座位跪了下去。这一次,太后没有扶她,只把她的双手拉到膝盖上,轻轻地拍着:“转眼你也大了,我知道,广西那边,无时不刻不盼着你这位王府三公子回去主理事务,是我贪心了,生生把你留在身边这么多年。”
“太后,四贞愿意的,哪怕一辈子留在太后身边。”
“别傻了,儿大不由娘,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怎么会不懂女儿的心思,只是现在,你还不能回去,再等等,等到了时候,我一定给你安排得妥妥的,风风光光地送你回广西,也不枉我们这一场相处。”太后放开孔四贞的手,站起来:“天色不早,今儿就别回了,歇在这儿吧。”说着扶着苏麻喇姑的手出门。
大门徐徐关上,太后看着天上乌云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挡不住,该走的留不了,我早该明白的。”苏麻喇姑在边上低着头不说话。
“格格,差个人去那儿看看吧,这都快起更了,外臣留宿总是不妥。”苏木拉姑